“又要打仗了吗？”张凌看着城楼上的布置心中便有了计较。
莲泽庄虽然叫“庄”，但却有着城镇级别的格局和规模。东洲的边界其实在三川镇，不过张凌外公平淮王的封地最西就到莲泽庄，如今母亲亲自来这里重新布防，其中因由不言而喻。
张夫人点头。
“要我随行吗？”张凌问。
“你已经入嗣道宗一脉，还是潜心修行为好，西北那点小事，还用不着你。”张夫人摇头道。
张凌点头。
“好在东州王是个明君，咱们家也没什么后顾之忧。你信中说修了阵法，可有成效。”
“困君于方寸，且行不由人。”张凌嘴角不由自主上扬。
张夫人看着脚下小小的穹牢阵，抬脚便跨出去。
“还欠些火候，要勤加练习。”
“是，儿子明白。”
“那个万钧阵，你可有受伤？”
“有，不过现在完好无损，我们有最好的医师。”张凌撩起衣袖让母亲看自己的手臂。
“你说李家那孩子？”
“嗯。他叫李偲。”
张夫人拍拍张凌的手臂，眼神满是温柔宠爱。“终于交到新朋友。”
张凌点头。
“那三个孩子我瞧着都不错，要好好相处，切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可因技不如人而生妒，不可无端猜疑，不过……”张夫人眸光微变。“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也不可无。”
“嗯。”张凌乖乖点头。
“宸帅，战报。”副将拿着一叠字条走过来。
“嗯。”
张夫人看过之后递给张凌，信报有四则，其中两则是与前线有关的，张凌发觉前线战况比他预料中的严重得多，不仅草原部落，连南疆和北部都有异动，一则有关俘虏的处置，还有一则消息是来求助的，莲泽往北十里有个齐家村，闹妖精死了六个人了，村官没法子便来莲泽求助。
“那个战俘，两个部族的你随便挑一个杀，另外一族放回去。”张夫人道。
“是。”许副将应道。
见儿子眼中有些许疑惑，张夫人拍拍儿子肩膀。“若我和你相约去打你沁姨，结果各有死伤，你沁姨杀了你的人却独独放了我的手下，你怎么想？”
许副将闺名许沁。
张凌微微点头，怎么想？自然是心生疑窦觉得你们两个串通好了坑我呗？两军交战离间计屡试不爽。
“怎么捉妖也找我？”张夫人接过最后一张字条。
“莲泽地界归张家管辖，下属村镇闹妖闹鬼的自然要找张家帮忙，左右回与归府要路过齐家村，不如我和师兄们顺路去看看。”张凌道。
张夫人对儿子被袭击的事有些放心不下，本打算多派些人送儿子回去，张凌却觉得人多反倒惹眼，即便有意外他们四个人加起来还是有一战之力的。
久在战场的张夫人深知“被管傻的孩子没出息”这一道理，很少干涉张凌的决定，最多嘱咐一句万事小心。
次日清晨，张凌先是陪母亲练功，然后带着常随提了整整两大食盒早膳回偏院。
“怎么了？”转过回廊就看到王擎和路重楼在李偲门口。
“敲不开门。”王擎道。
“敲了一炷香了，睡再稳也该醒了，不过这几天确实很累，我们也不好硬闯……”
没等路重楼说完，张凌已经一脚把门踹开，张凌知道李偲睡觉最警醒，几次看到他睡着都是在重伤昏迷的时候，往常便是靠近门口他也该醒了，别说敲门了。
“李偲。”张凌三两步冲到床前。只见李偲趴在床上一动不动，张凌忙用手指按他颈脉，触手微烫，他在发热。
“他怎么了？”王擎上前想扶李偲。
“先别动他。”张凌又回头对门口的常随说，“叫军医来，快。”
片刻之后，张夫人带着军医进来。雪白的里衣衬着李偲的脸异常烫红。军医上前，王擎和路重楼忙不迭让开，军医摸了摸李偲脉搏，又翻开李偲眼皮看。
“他是不是有外伤？”张夫人显然很有经验。
“没……”张凌脸色惨白。“背上。”
稍加回忆就记起灰发老者执出的重锏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由于当时李偲用刀挡了，被砸后还能施展千锋咒逼退对手，张凌便下意识认为他没事……
王擎也想起李偲为自己挨得那一记重锏。
张夫人示意张凌脱下李偲的上衣，露出背后的紫红色的淤肿。
“这傻子治好了我们……”王擎咬牙道。
“打他的兵刃有古怪。”张夫人皱眉道。“打得这么重，早该发作的。”
“千里月溶洞很冷，可能是冻木了，临泽镇也古古怪怪的，我们神经一直绷着，只有到了莲泽庄才松了口气。”路重楼忙说。
“放心，死不了，不过就是吃点苦。”
军医已经把醉心花、当归、天南星等药草捣碎涂备用，又给李偲嘴里塞了药丸。
“看样子他也不差这点伤。他这是每天都和人拼命吗？”张夫人眸光瞟过。她发现李偲背上的伤实在有些多，被天雷劈过的伤疤，还有朱厌的咬伤算比较新的。
“都是因为我……”张凌的声音几不可闻。
张夫人错愕了一下，她从儿子的语气里听出一丝异样的牵挂，那种压抑的自责与心疼不像是兄弟之间会有的感情……
“按住他。”张夫人道。
张凌双手按住李偲的肩膀，张夫人大咧咧坐到李偲大腿上，寒光一闪，张夫人手上的匕首已经划开李偲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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