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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反经 >> 第二十章 是非

第二十章 是非 1/15

(一)导读

如果说《反经》一篇主要代表作者对仁义赏罚、礼仪法规等治国之道的辩证探讨的话,那么《是非》一篇则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古人在此问题上正反交锋的辩论集。在本篇中,作者从唐代以前的经史典籍中,围绕古人对治国之道这一主题的探讨,撷取了53对命题,以正反辩论交锋的形式诉诸于行文,先不说其思想深度,仅从形式而言,也是很大的一个突破。

事实上,文中出现的古人,或圣人大家,或帝王将相,或社会名流,皆是从上古至隋唐历朝历代的风云人物。他们的观点,应该具有很强的代表性,代表了那个时代里精英们的政治抱负、治国大计、安邦理念。而赵蕤(作者)这位娴熟的导演,则把论述主题相近的古人跨时空的放于一组,以是非正反为界,为读者安排了一场精彩的辩论赛,这正好比关公战秦琼,回味无穷啊。至于观众和评委,当然是当今社会里的诸位读者了。于是,“观古人之舌战,品是非之真谛,识大道于无形”,还得读《是非》一篇。

(二)《反经》文白对照

【原文】

夫损益殊途,质文异政。或尚权以经纬,或敦道以镇俗。是故前志垂教,今皆可以理违。何以明之?

(1)是曰《大雅》云:“既明且哲,以保其身。”《易》曰:“天地之大德曰生。”

非曰《语》曰:“士见危授命。”又曰:“君子有杀身以成仁,无求生以害仁。”

(2)是曰管子曰:“疑今者察之古;不知来者视之往。”古语曰:“与死人同病者,不可生也;与亡国同行者,不可存也。”

《四书·五经》书影非曰《吕氏春秋》曰:“夫人以食死者,欲禁天下之食,悖矣;有以乘舟死者,欲禁天下之船,悖矣;有以固兵丧其国者,欲偃天下之兵,悖矣。”杜恕曰:“夫奸臣贼子,自古及今,未尝不有。百岁一人,是为继踵,千里一人,是为比肩。而举以为戒,是犹一噎而禁人食也。噎者虽少,饿者必多。”

(3)是曰孔子曰:“恶讦恶以为直。”

非曰管子曰:“恶隐恶以为仁者。”魏曹羲曰:“夫世人所谓掩恶扬善者,君子之大义;保明同奸者,朋友之至交。斯言之作,盖闾阎之臼谈。所以收爱憎之相谤,非笃正之至理,折中之公议也。世士不料其数而系其言,故善恶不分,乱实由之,朋友雷同,败必从焉。谈论以当实为情,不以过难为贵;相知以等分为交,不以雷同为固。是以达者存其义,不察于文,识其心,不求于言。”

(4)是曰《赵绝书》曰:“炫女不贞,炫士不信。”

非曰《汉书》曰:“大行不细谨,大礼不让辞。”

(5)是曰黄石公曰:“务广地者荒,务广德者强,有其有者安,贪人有者残。残灭之政,虽成必败。”

非曰司马错曰:“欲富国者,务广其地;欲强兵者,务富其人;欲王者,务博其德。三资者备,而后王业随之。”

(6)是曰《传》曰:“心苟无瑕,何恤乎无家?”《语》曰:“礼义之不僭,何恤乎人言?”

非曰语曰:“积毁销金,积谗磨骨,众羽溺舟,群轻折轴。”

(7)是曰孔子曰:“君子不器,圣人智周万物。”

非曰列子曰:“天地无全功,圣人无全能,万物无全用。故天职生覆,地职载形,圣职教化。”

(8)是曰孔子曰:“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非曰孔子曰:“晋重耳之霸心也,生于曹卫;越勾践之有霸心也,生于会稽。故居下而无忧者,则思不远;覆身而尝逸者,则志不广。”

(9)是曰韩子曰:“古之人,目短于自现,故以镜观面;智疑于自知,故以道正己。”

非曰老子曰:“反听之谓聪,内视之谓明,自胜之谓强。”

(10)是曰唐且曰:“专诸怀锥刀而天下皆谓之勇,西施被短褐而天下称美。”

非曰慎子曰:“王嫱、西施,天下之至姣也,衣之以皮具,则见者皆走;易之以玄,则行者皆止。由是观之,则玄色之助也。姣者辞之,则色厌矣。”

(11)是曰项梁曰:“先起者制服于人,后起者受制于人。”《军志》曰:“先人有夺人之心。”

非曰史佚有言曰:“无始祸。”又曰:“始祸者死。”语曰:“不为祸始,不为福先。”

(12)是曰慎子曰:“夫贤而屈于不肖者,权轻也;不肖而服于贤者,位尊也。尧为匹夫,不能使其邻家,及至南面而王,而令行禁止。由此观之,贤不足以服物,而势位足以屈贤矣。”

非曰贾子曰:“自古至今,与民为仇者,有迟有速耳,而民必胜之矣。故纣自谓天王也,而桀自谓天父也,己灭之后,民亦骂之也。由此观之,则位不足以为尊,而号不足以为荣矣。”

(13)是曰汉景帝时,辕固与黄生争论于上前。黄生曰:“汤、武非受命,乃杀也。”固曰:“不然。夫桀纣荒乱,天下之心皆归汤武。汤武与天下之心而诛桀纣,桀纣之人,弗为使而归汤武,汤武不得已而立,非受命为何?”

非曰黄生曰:“冠虽蔽,必加于首;履虽新,必贯于足。何者?上下之分也。今桀纣虽失道,然君上也;汤武虽圣,臣下也。夫君有失行,臣不正言匡过,以尊天子,反固过而诛之,代立南面,非杀而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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