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巧就知道答案了。
在她看见一男一女说笑着走进女仆咖啡厅的时候。
哦不，应该是说，吴云娇单方面在方宴行旁边喋喋不休，十分开心的样子。
程巧眼神微闪，有些震惊。
所以方宴行也是个……宅？
攥了攥裙边，程巧选择坐下来，柜台的高度刚好能挡住她整个人。
站在一边的车倩戳戳程巧，瞧着她有些慌张的样子，打趣道：“这个男孩子长得很好看啊，巧巧你不会害羞了吧？”
程巧此时心脏怦怦跳得厉害，根本没有注意到车倩在说些什么。
她悄悄扬起下巴，往外面偷看了一眼。
方宴行和吴云娇好巧不巧坐在最靠近柜台的那个位置，两人相对而坐，而吴云娇背对着她。
程巧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得清吴云娇在絮絮叨叨什么。
无非就是学校里的各类八卦，大多关于恋爱，不时穿插一句对男朋友的憧憬。
这些话暗示意味已经很足了。
程巧离那么远都能看到吴云娇周身冒着的粉色泡泡。
恋爱的女孩子啊……
因为被吴云娇挡着，程巧看不太清楚方宴行是什么反应，似乎他低着头，在把玩着什么。
“诶，你和程巧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她真的问了。
突然听到这个问题，程巧有些心虚，连忙低下头躲回柜子里，心想方宴行到底会怎样回答。
“你之前不是说她没那个资格当你女朋友吗？怎么你和他还离得那么近？”
“要是你想体验一下牵女孩子手的感觉，牵我的就行了嘛，她那手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牵过，你不是有洁癖吗——”
“方宴行，你别和程巧走一块了行不行？她这个人你也知道是什么德行的……”
程巧听着莫名有点委屈。
吴云娇的话就像一把刀狠狠扎进了她的心，不断碾压揉碎，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她——
她没资格接触方宴行。
而对面的方宴行依旧沉默。
程巧又想听又不敢听，想听听方宴行是如何回答吴云娇的问题的，又怕听到了这些她反而会更加伤心。
“方宴行？”
吴云娇还没有得到方宴行的回复，有些不高兴，“方宴行，我问你话呢，你别一直玩你那只兔子了好吗？”
……兔子？
原本有些出神的程巧思绪又被吴云娇刚才的那句话给拉了回来。
不会是他从她那里要的那只吧？
程巧又抬起头，稍微挪动了一下位置找角度，努力想要看到方宴行的那只兔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方宴行的头似乎稍微偏了一下，刚好避开了吴云娇的遮挡，让程巧能完完整整看见他那张轮廓优美的脸。
方宴行脸上依旧是那样漫不经心的笑意，原本低垂着的眸子，忽地抬了起来。
程巧被吓得又是一个低头，心里紧张得要命。
“抬起头来。”
程巧忽然听见方宴行说。
不会吧？
此时的程巧几乎是无意识地呆滞抬起了头，满眼皆是慌张。
接下来该怎么解释自己这个行为？
随时注意客人的情况这个理由明显说不过去，有谁注意得那么鬼鬼祟祟？
难道说自己有偷听癖？
然后她抬起头，却发现方宴行眼神根本没朝着她，反而朝着低头看向方宴行手上兔子的吴云娇。
那只兔子她总算是看清楚了，果然是她送的那只。
原来方宴行没有看她啊，是在说吴云娇。
程巧松了一口气，同时默默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羞耻。
她看见吴云娇抬了头，说话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意味：“我看看它又怎么了嘛……就是个兔子玩偶而已……”
方宴行轻轻把手张开挡在兔子前面，掀掀眼皮：“你倒是没怎么，可别把我女儿吓到了。”
女……女儿？
程巧一怔，险些站起身来。
桌上的兔子依旧无辜地坐在桌子上，小小一团，粉嫩柔软，被方宴行用手小心翼翼护着，倒真的能给人一种是在保护女儿的错觉。
方宴行原来好这口？
程巧心里思绪百转千回，差一点就想跑上去询问方宴行。
这时候她又似乎感觉到有视线朝她过来，转瞬即逝，她怔愣着没来得及去探寻便消失了。
随即她听方宴行开口：“你看，它都不愿意理你了，我又怎么敢理你呢？你说是不是呀，程小巧——”
听到“程小巧”三个字的时候，程巧只觉得心里“轰”的一声，炸开了一朵烟花。
还是兔兔形状的。
莫名可爱，让她还有一点想笑。
虽然知道这些是方宴行对吴云娇的不尊重，但她心底那些小心思明明确确的在告诉她，她喜欢看到吴云娇吃瘪。
程巧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总感觉方宴行刚才说的那些，是在有意无意帮她报复吴云娇。
对面少年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依旧喻着那抹肆意玩味的笑。
“方宴行！”吴云娇拍桌而起。店里空间本来就小，被吴云娇这么一拍桌，声音响彻了整个小空间，使得全场安静了一会儿。
车倩走上前去，程巧趁机悄悄埋下头，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虽然她心里挺开心的，但开心的劲头一过，立刻升起了浓浓的不安来。
完了，这回她估计要被吴云娇给盯上了。
“客人您好，店里不允许喧哗的，有什么矛盾咱们私下解决可以吗？”
接着便是玻璃器具相互撞击的声音响起，程巧听见吴云娇说：“算了，结账！”
“那还有一些没有送过来的甜品……”
“给他了！”
一阵气急败坏的脚步声过后，店内恢复了安静。
而程巧还趴在桌上装死。
她现在很慌，非常慌。
感觉到吴云娇现在的情绪有多么激动后，她觉得她估计回学校就要被吴云娇揪过去了。
她记得之前是看到过吴云娇欺负别人的，一群小姐妹把人团团围住朝厕所推，先是一阵拳打脚踢到没力气，然后被拖出来往水池里摁。
接下来的事情她就不知道了，但远远看着当时人群中的吴云娇，能看出她明显一副没有尽兴的样子。
想想只觉得脊背生寒。
她该怎么办，要不要最近请个假躲着吴云娇一点儿……？
正胡思乱想着，一只手落在了她脑袋上。
程巧一惊，抬头，对方的手却极为有力地摁着她，她抬不了头。
“小鸵鸟什么时候才肯出来？”
方宴行半眯着眼睛看着头几乎埋进地里的程巧，手上有意无意慢慢摩挲着她的发丝，语调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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