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苏以珩直接带着顾希去见了赶回来的孙主任。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且孙主任年纪也大了，被苏以珩从家里叫到医院来，顾希也觉得很过意不去，跟着苏以珩去见医生。
孙主任倒是没觉得自己的休息被打扰了就怎样，和苏以珩坐在办公室里聊着天，顾希也插不上话，就一直坐在一旁静静听着。
她以为孙主任会问她是什么人，毕竟大晚上让他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医生来医院，的确是有点——
不过，医者仁心嘛，不管面对什么样的病人，医生都会平心看待。
一旁是医生和苏以珩的交谈，而顾希的脑子里，却是苏以珩之前在车上说的他和他父亲的关系。虽然绝大多数孩子和父母会有分歧，特别是在青春期的时候，可苏以珩说的，似乎不是那方面的分歧。难道仅仅是因为父母离婚？父母离异的孩子多了去了，尽管也有些孩子会因为这种事而责备某一方家长，可苏以珩都三十多了，而且又领导着京通公司那么多的人，不说是日理万机吧，也是忙的不行。这样的工作经历就需要他遇事冷静，思考的时候也要根据事实而不是像她这样总是依靠更多的感性猜测。那么，他说那些话，难道是有其他的缘由？
就在顾希这种想着的时候，接送外婆来京的飞机已经停在了住院部的楼顶停机坪。
顾希赶紧跟着孙主任安排的主治医生去接外婆了，苏以珩只是坐在孙主任办公室里，看着她离开。
等顾奶奶被推进了手术室，苏以珩在手术室门外站了一会儿，他并不想在这里陪着顾希等，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处理这件事的最好办法。于是，他就跟顾希说：“不用担心，一切交给孙主任。”
顾希看着手术室的门关上，点点头。
他轻轻拍拍她的肩，道：“我还有事要处理，你在这里，没问题吧？”
“没事，我舅舅他们都在的，没事，谢谢你，苏少！”顾希忙说。
顾希的大舅过来和苏以珩握手，感谢他的帮助。
“应该的。”苏以珩只是这么简单说了句，看了眼顾希，就离开了。
“小希，快送一下你朋友。”大舅道。
顾希赶紧跟了过去，送他上了电梯。
“抱歉，我大舅他，他比较，呃，”顾希为刚才大舅对苏以珩和顾希关系的询问而向他道歉，苏以珩停下脚步，双手看着她。
顾希尴尬地笑了下，接着说：“他们一直都很紧张我，所有关于我的事，他们都会——”
“保护过度？”他问。
顾希点头。
他看了眼顾希大舅和小姨坐着的方向，道：“那也是因为太爱你的缘故。”说着，他转头看着她，“安心等着，手术完了给我说一声。”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她说。
苏以珩没说话，只是走进了电梯。
顾希看着电梯门关上，却看见他靠着电梯墙站着，闭上了双眼。
那一刻，顾希的脑子里闪过一种莫名的悲伤，为什么会这样？她那快速出现的悲伤情绪，是为了他，还是为了外婆？
手术室里，抢救正在紧急进行着。
苏以珩上了车，让司机把车开回了家里，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脑子里却什么都想不到。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着，顾希和大舅小姨在手术室外面等着外婆的消息。
“前阵子不是才出院吗？怎么突然又犯病了？是不是外婆没有好好吃药？”顾希问小姨道。
“你外婆什么时候不认真吃药了？只是这次，有点奇怪，她明明好好吃药，按照医生说的吃饭也很注意，本来恢复的挺好，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样了。”小姨答道。
“都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要好好盯着妈，她那么大岁数，万一出去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怎么办？你们可好，都说什么忙啊忙，连管妈的一个人都没有。”大舅抱怨道。
“大哥，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和二哥都是当儿子的，你们儿子都不管，我这个做女儿的怎么管妈？你倒是说的好听，每次妈一犯病住院，你就怪我们几个，你自己呢？那么几套房子摆着，让咱妈住老房子？”小姨道。
“你——”大舅说不出话来。
顾希知道，大舅虽然家里好几套房，可是财政大权都在舅妈手里掌着，房子租出去赚租金了，也不给外婆住一间。外婆这么多年住的房子，一直都是六十年代厂里分的老房子，冬天漏风，夏天又像蒸笼。顾希就从小在那样的房子里长大，而那幢楼上，也只有一些老人在住了。
顾希懒得听他们这样吵，自她记事以来，家里亲戚就时常争来吵去的，不是为了外婆的养老，就是为了谁家照看顾希。整个家里，就她和外婆是麻烦。
起身走到窗口，顾希望着窗外深深的夜色，抬头看着那被城市灯光映红的夜空。
手机，响了起来，她以为是苏以珩的，因为他说手术完了要打电话给他。她看也没看，就直接接听了。
“手术还没完。”她直接说。
手术？
“小希，怎么了？什么手术？”电话里是陆允清的声音。
“哦，哦，是，是您，我，我外婆在做手术，我以为——”顾希忙说。
“你外婆怎么了？现在在哪里？”陆允清忙问。
“没事，您不用管了，这么晚了您休息吧，我家里人在呢。”顾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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