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以珩在楼上不知道待了多久，顾希在楼下却坐不住，她不停地朝着门口看去，可是根本看不见他。
可能，可能他还在忙吧，也许是在忙别的事。
舅舅也没有再打来电话，应该还要一会儿才到吧！
看了门口一会儿，她还是关了电脑，起身上楼了，尽管他说过不许她随便上楼的。
书房的门开着，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顾希赶紧走了过去，他正在打电话，她便站在门口等着。
他看了一眼，见她站在那里，挂了电话，他才说：“准备一下，我们去医院。”
“哦，我自己去就可以了，苏少——”她忙说。
他没有说话，只是关了电脑起身，从她身边走过去，道：“我去换个衣服。”
好吧，他就是这样，总是自己决定了什么，也不管别人怎么想——不过，她知道他是好心，他是关心她的。
至少，在这个时刻，顾希对他是充满了感激，而不是像过去那样的抗拒他反感他。
很快的，他换了一件衬衫出来，虽然是九月底的天，可是夜里出去还是要穿外套的，她想提醒他，却又怕他又嫌她多嘴，就只好跟在他身后。
背上包包，顾希跟着他出了门。
楼下停车场里，苏以珩的司机已经在等着了。两人上了车，车子就直接开向了医院。
“孙主任正好在，他给我爷爷做了很多年的医生，是心血管方面的权威。”苏以珩对顾希道。
“嗯，谢谢苏少——”顾希还想说别的，可她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外婆的病好了，等他出差回来，她再想办法表达谢意吧！总不能理所当然地接受他的好意，不管是安排外婆过来检查，还有今晚送她去医院。他那么忙的，完全没必要陪她去——不过，可能是因为是他联系的专家，他亲自去的话，比她好点。
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视线转向车窗外。
“苏少，我，我会记住你的恩惠。”她说。
听她这么说，他不禁觉得有点好笑，却又好像有些意外。
他帮过别人很多忙，也接受过别人的很多回报，只是，现在没人这么说过，还用“恩惠”这种词。
“你是从古代穿越来的吗，顾希？”他的声音，很平静，道。
她愣了下，还没开口，却见他笑了下，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的恩惠？”
他特意把那两个字加重了一下，眼神带着玩味的意思。
她的脸一红，他那个表情，总会让她误会。
“我，我，我会想办法——”她撅着嘴，低头，道。
“不要把什么事都分的那么清的话，你还是有点可爱的，顾希。”他的声音飘了过来。
她转头看着他。
漆黑的车厢里，偶尔有外面的路灯和霓虹灯照亮他的脸，那冷峻的、线条分明的脸庞，此刻在明暗交替间透着一种莫名的神秘。
她的脸颊，又不争气的红了，赶紧别过脸。
自己和他之间，莫名其妙的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说不清楚为什么，怎么就这么糊涂？他说他把什么事都分的很清，可是，她，她根本就分不清了啊！
车厢里，陷入了一片沉默。
“外婆，是你最重要的亲人，是吗？”他问。
“嗯。”
“你父亲呢？”他又问。
顾希摇头，看着他，道：“我不知道我父亲是谁，也没人和我说过，我想，可能是因为他死掉了吧，又可能他是个坏人，很坏的人，大家都不愿意提吧！”
他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小时候看着别的小孩子有爸爸妈妈陪着，我也会跟外婆问爸爸妈妈，后来，呃，就不问了，问了也白问，就当爸爸死掉了好了，大人们也都轻松，我也轻松，要是知道他还活着的话，就会想着去找了。”她苦笑了下，道。
“就算是真的死掉了，也会想要知道是什么人生的你吧？”他问。
“呃——”她想了想，摇头。
他觉得有些奇怪，顾希为什么不知道父亲是谁，就算别人不说，她母亲也不告诉她？又或许是她母亲去世太早，没来得及告诉她——
苏以珩习惯性地摸了下自己的下巴，道：“如果你想知道，我帮你调查。”
顾希愣了下，却还是微笑着摇头了，道：“谢谢你，苏少，不用了，就算是他还活着，二十二年都没过问过我，可能也不知道还有我这个孩子吧！何况这么多年没爸爸，我也长大了，现在没必要知道了。”
他不语，又转过脸看向车窗外。
“苏少，能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吗？”顾希鼓起勇气，问道。
既然今晚都谈到这里了，她就抓住机会解开自己心里的疑惑吧！
他看着她。
“呃，苏少，网上都没有介绍过说你父亲是什么人，你只说叶小姐是你继父家的姐姐，那你——”她说。
“好奇心太重可不好，顾希！”他打断她的话，道。
“对不起，我，我只是在想，想苏少你是不是，是不是也——”她忙解释道。
“也什么？”他问。
和她一样吗？
顾希当然不能说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没有父亲，便说：“我想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不喜欢爸爸。”
不喜欢？
他沉默了。
顾希也没再说话。
也许，他是不喜欢她说私事吧，毕竟他们只是上下属，虽然他们有过超出工作关系的亲密接触，可是——
“我和父亲，在很长的时间里都有过节。”他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片静默，顾希惊呆了，没想到他会真的开口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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