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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万界深渊行者 >> 第134章 失败者们

第134章 失败者们 1/2

萤石城内,城北废墟。

有着“烈焰之虎”的外号、在北域略有薄名的大骑士巅峰,曾在风炉城与林河一战的哈维德·莫特利,此刻正倒在地上,直视天空。

天空漆黑而空旷,正如哈维德一片迷茫的内心。周围仍有光亮,似乎是附近某些地方着火了,眼角扫见的微光,带着些温暖的色调。

哈维德没有力气转过头去。

他感觉自己正身处泥泞之中。不过他知道,润湿了砖石与泥土的不是雨水,而是他自己的鲜血。

不久之前,哈维德所属的小队在地下室遭到圣堂传奇强者的袭击。以“影蝠剑士”图尔斯为首的众人分散逃离,哈维德速度较慢,首先中了一刀,随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个黯月小组成员追击其他人而去。

理论上说,是致命伤。哈维德很清楚。

当时刀光横掠而来,哈维德全力抵挡,却依旧被斩去了左臂,更是几乎被拦腰斩断。正因为他倒下时恐怖的伤口与迸溅的鲜血,敌人才没有多给他一刀,彻底灭绝生机。

但哈维德也不是没有受过这样严重的伤势。大片肋骨粉碎,内脏一塌糊涂,仍不足以令一位大骑士巅峰迅速死亡。

哈维德凭着强韧的意志力,侧躺在地上,用自己掌握的基础治疗魔法止血、黏合伤口,就像从前做过的一样。即使伤势再重,只要活着下了战场,回到后方,高明的治疗师自然有办法令他恢复健康。

但这一回,哈维德已经没有了队友。

尖兵小队中彼此本来就没有什么交情,更不用说还在被传奇强者追杀。不可能有人会来救他,眼下濒死的状态,哈维德最多只能维持一个小时。

所以,必须自救!

哈维德艰难地爬了起来,用仅剩的右手捂着横跨上腹部的伤痕,亦步亦趋地在街道上走着。周围一片冷清,行人和居民早就被吓跑,又或者躲在暗处不敢出声。

只要有一位资深魔法师层次的治疗师……

哈维德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但唯独可以确定,萤石大教堂里的神职人员们可以救他。当然,那是最后的手段,因为并不确定他们是否已经知晓这支尖兵小队的背叛。

哈维德向着城中心走去,沿途期待见到一两个队友。他们也许没有那种水平的治疗魔法,但很可能随身带着同效力的卷轴。

在过去的年月里,哈维德没有余钱购买治疗卷轴。最近得到了丰厚的任务报酬,却也没了买卷轴的余暇。

哈维德拖着重伤之躯,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慢慢走着。

走着……

走着。

沿途似乎有异样,远处似乎有纷乱。哈维德不在乎,他只想找到能救他的人或物。

他只想活下去。

快了,近了。哈维德已经能够远远望见教堂的尖顶。他相信自己的肉体与意志,在到达那里之前,绝对不会……

砰。

哈维德全身脱力,倒了下去,正看见漫天闪烁的雷霆与光明。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明白上一刻,一股强烈的精神威压令他一时摔跌。他想要重新站起来,继续向前走,向前……

哈维德忽然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

就像某件一直逃避着的事物骤然欺近身前,他感觉到了刻骨铭心的慌乱与恐惧,随即又涌起理所应当般的熟悉感。

“是啊,这种事……我早就知道的。”

哈维德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自从参与了这场北域纷争开始,他就如同一枚无关紧要的棋子,被裹挟入茫茫无边的乱局。

图尔斯表明身份,招揽他们之后,哈维德一度以为知道了自己行动的意义,可以期待最终的结果。然而此刻,宛如苍穹震怒般的威势令他明白了……

他对真相一无所知。

正如在这寻找救命稻草的旅途中,他一无所得。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在幕后黑手眼中只是小小的一环,但对哈维德而言,却是生命中的所有。

“到此……为止了吗?”

在不知理由、不明敌友的战场上,哈维德被传奇强者一击打倒。

他不是第一次面对传奇,也不是第一次濒临死亡。过去的人生中,他幸运地一次次险死还生,从一介普通人,攀登至如今的大骑士巅峰。

回顾过往时,哈维德总认为这既是侥幸,也是必然。他的坚强,他的努力,他迈出的每一个脚步,他为前行所付出的一切……最终汇成了这样的结果。

……以及,幸运之神不再眷顾的今天。

他再也想象不到自己活下来的那个未来。

幸运的哈维德,不幸的哈维德,终于迎来了他的终结。

“没有什么关系的,以往每一次拼命之前,我都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在最后一场豪赌中输光一切,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着想着,哈维德忽然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他又想起了数月前,风炉城剑术大会上的悲愤与绝望。

身体麻木,困意袭来,甚至盖过了痛楚。哈维德尽力睁着眼,在越发模糊的视线中看着天象变化,诡谲万端,犹如一场只为他而盛放的烟花。

他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

直至最后的威压掠过,令他坠入……彻底的黑暗。

——————————

无垠旷野中,焦黑大地绵延数十里。

起伏深坑内,“银霜骑士”克伦斯特·坎贝尔单膝跪地。全身铠甲衣饰熔化又凝固,呈现出最丑陋的形态,遍布他伤痕累累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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