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潮生顿生无奈。
这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要皮。单独分开来她都不一定能压制得住，更不要说是两个加起来了。
一加一的结果是一定大于二的。
萧潮生叹气叹气又叹气，然后认命的起来，打算先把这件事过了明路再说。
“走吧，去瞧瞧祖母，问问要是你们能过关的话，祖母让不让你们去。”萧潮生说。
两个小姑娘欢呼一声，七手八脚的来扶萧潮生。
她刚刚午睡起来，在屋子里可以只穿了中衣，出去可不行。
萧潮生在两个妹妹眼巴巴的目光中进了改成净房的耳房，不一会儿换了一身素白色镶朱红色斓边的曲裾长裙出来。
当下女子穿曲裾的其实不多，襦裙反而更寻常些。
但萧潮生是个很奇怪的人。她不很喜欢襦裙。她可以大漠沙场铁甲覆身，也能续衽钩边绕膝而过。
“阿姊这样穿好看。”萧芃眼睛一亮，不吝惜的称赞道。
萧潮生的五官组合很美，但却偏偏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她长在眉心处的朱红小痣不仅没有柔和她的长相，反倒使她更显冷丽。
对比起襦裙来说，萧潮生更适合曲裾。比起襦裙来，曲裾显得更端肃些，也更内敛些。
那种风华内敛的感觉……和萧潮生很是相配。
“走吧。”等到出门之前细辛给萧潮生披上了一件白色水貂皮的大氅。
大氅很漂亮，不是那种纯色的白，而是在白色之中夹着丝丝的紫色看上去令人目眩神迷。
萧芃有些吃惊：“阿姊，你这是从哪里来的？”
萧潮生转头，有些茫然的看向细辛。
这衣服……不是她一直都有的吗？
细辛垂眸，恭敬又不失骄傲的说：“这是从陈郡回来之前，谢小郎君令人送给女郎的，说是给女郎御寒用。据闻这一整件衣裳上用的皮子，都是谢小郎君自己猎来的。”
谢小郎君，是谢风雨。
萧潮生有些失神。
想起少年温暖如阳光的笑容，又想起少年长成青年之后冷峻的面容……满满的，都是他。
“这么好的东西，放到聘礼里都是上佳的。怎么他现在就给了你了？”萧芨喃喃低语。
“谢小郎君说女郎身体不好，冬日天寒，他也知道咱们家虽然缺不了什么，只是总是愿意将好东西给了女郎了。
“又说哪怕东西再好，不用起来也是浪费。故此专门挑了水貂皮做了衣裳，女郎用着才好，日后也有更好的东西。”
萧潮生原本还眉眼温柔的听着，听到一半眼中笑意愈发浓重，指着细辛笑：“这话是谁想出来的？你还是他身边儿的那个长骁？这样儿的话他可不会说。”
嗯，她了解他，是不会说出类似的话的。
那个人许是不在意为了她一掷千金，却是个只做不说的，何时会说甜言蜜语了？
萧潮生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明用的是一种嗔怪的口吻，却偏偏透着丝丝宠溺，像是他们之前，原本就是最亲密的关系，而不是才认识不过四五个月。
那样亲昵的关系啊……怎么就让她们两个妹妹都觉得那么酸呢？
莫名有种阿姊会被，不，其实是已经注定会被抢走的感觉了！
“阿姊，”萧芃酸溜溜幽怨的说：“你才见了他几回啊，就这么向着他了？”
萧潮生笑了，像是初雪中欢欢绽放的梅，似能听见花开的声音。
她避而不答：“好了，你们还要不要去了？”
“去去去，当然要去。”当然萧潮生的私事她们两个很关心，但是更关心的一定是眼下她们能不能去跟着亲迎啊。
谢风雨对萧芃和萧芨而言，毕竟还只是个陌生人嘛。
“要去还不赶紧走？”萧潮生无奈的说。
萧芨和萧芃急急忙忙的跟在萧潮生身后，准备一起去找卢老夫人，萧潮生给她们说情。
萧潮生在她们姊妹之间有着很奇怪的地位。她不太管事，但是真要是说什么的话，可比其他孩子有用多了。而且，在萧芨和萧芃记忆里，似乎一直都是这样的。
所以，两个人才会觉得，她们来找萧潮生帮忙，有用。
“要让她们两个跟着去亲迎？”听闻萧潮生的来意之后，卢老夫人诧异的反问。
然后没等萧潮生再度说话，就摇头：“这可不成，她们两个都还是孩子，怎么能去捣乱呢？”
“倒也不是捣乱，”萧潮生扶着卢老夫人坐下，自己也坐在了一边拿过来的胡床上，温声说道：“要是真的能在不惹事儿的情况下去看看，未必不是好事。”
卢老夫人略一思忖，就知道萧潮生说得好事是什么。
想想看，兰陵萧氏还小的小娘子都如此知礼，对于萧氏这个家族而言是好事，对她们自己当然更是好事。
但卢老夫人还是很担心：“能行吗？”
“不是要求让她们背诵周礼了吗？”萧潮生微笑，近乎胸有成竹：“您看，她们要是没有背全，自然不好在要求去观礼，但要是能背得过，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怎么还能不重视呢？”
这些事萧潮生是和卢老夫人单独说的，卢老夫人忧心忡忡的探头看了看外间安安分分坐着、但是不掩忐忑的萧芃和萧芨。
点了点头，说：“有理。”
自己家的孩子自己还是知道的。
萧芃和萧芨两个人都是很有分寸的孩子，将事情说开了，她们两个人也不是那等什么都不知道的。
萧潮生说的很是有些道理，只是：“到时候要问询些什么才好？”
萧潮生想了想，说：“祖母认为呢？”
卢老夫人微微笑了笑：“既然事关重大，那么当然要问询的仔细些才是。不仅仅是明面儿上的一些东西，底下的也是要问到的，以免到时候不当回事，惹出笑话来。”
萧潮生垂首：“全凭祖母做主。”
这事情就算是定下来了。
“行了，”卢老夫人挥挥手，说道：“这件事你同她们说去，要求什么的，也是你来定。”
萧潮生只能苦笑了。
“祖母，我当时实是想着，那些东西我自己都不清楚，想来她们也是不知道的，才出了这等主意的。”眼下让她去定准则，可饶了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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