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十六中门口很是吵闹，路灯坏的坏，昏暗的昏暗，整条街都像条黑街。
奉才一直没说话，他并不想道歉。
周汐倒也没追着他再让他哄，而是直接插 入了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你上次跟我出去约完会之后是不是找别的小朋友去了啊？”
“什么别的小朋友。”奉才一脸厌烦。
“就是你那天送我回家后打车去了网咖……”
“我可是打车啊！你怎么知道的？”奉才猛然打断她，一阵毛骨悚然，“你监视我？！还是……”
上次他打着大叔的车后决定去网咖找沈绵扬，大叔以为他要出去野还思想教育了他一顿，结果到了网咖沈绵扬还没在，听柜台说是五分钟前刚走的。
想想就来气！
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在哪儿，做什么，周汐竟然都知道。
“我没……”
奉才依旧处于震惊状态中，再次打断她：“你是不是还知道我家在哪儿？”
“这个嘛……只是知道在哪个楼而已啦。”周汐自以为俏皮地吐了一下舌头。
“而已？！”奉才炸了，“你特么派人跟踪老子还有理了？！”
周汐听了跺跺脚，委屈地喊：“我是你女朋友哎！你都知道我在哪个楼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你的啦？我这么喜欢你还对你这么好！你有我这样的女朋友应该高兴！”
“你，”奉才指着她，“我不管你是找街头混混监视还是派人跟踪，都给我消停的，要让我发现了我就抽你。”
“哎！”周汐也让火燎着了，“你不就是找沈绵扬去了嘛！傍着个大哥你就厉害了？”
奉才拧紧眉头，双手攥成了拳。
“他当了八年兵有啥用啊，还不就是个街头巷尾乱窜的混混，最底层的过街老鼠……”
奉才忍无可忍，抬手拎起周汐的校服衣领，后者一脸恐慌，一声尖叫还未落地，他立马挥起一拳猛地朝周汐的脸砸去，同时撒手。
周汐被打倒在地，不敢置信地捂着脸，整个人都傻了，再瞪向奉才的时候调门提高了不少，尖锐刺耳，反倒与周边的景象合拍了不少：“我cnm奉才！你敢打我！”
“你以为你是什么？你一破普高的算什么东西？谁给你的资格侮辱退役兵？你别跟我犯贱也别犯丼，自己啥样赶紧撒泡尿照照。”奉才蹲下来眯眼看着她，“说句难听点儿的，没有军人你早不知道被人轮奸多少回了。”
其实很意外，骂他自己什么奉才估计都没这么来气，唯独刚才，周汐竟然敢把话头点到沈绵扬身上，仿佛直接撞到他的枪口上挑衅，怒气条一瞬间就满值了。
大概是愚蠢吧，深陷于井中却拼命嘲笑已经爬到井外的人，也点醒了奉才：自己也可悲地跟这群人一起生活在井中。
有的人活在范围里，眼里只有自己所能看到的小小的那一隅世界，看不见外面。
围观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周汐仗着周边都是本校的人，指着奉才鼻子大骂起来，具体骂的什么由于音调实在太高太刺耳，奉才也没听清，脑瓜子还嗡嗡的。这里的环境本来就乱，此刻周围嘈杂得像蜂窝，他只分析出了大致意思：
“你以为我啥都不知道呢？我什么都知道！从咱俩刚开始聊天起我就让我七中的哥看着你了！你一放学网咖那个沈绵扬就会来接你！要不是姓沈的警惕性太高我哥都可以继续跟下去！你就是一条狗！还是流浪狗！只会认主！余海不给你饭吃了你就找别人罩着！”
青年人的火气总是大于控制力的，周汐喋喋不休的还没骂完，他还想打。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这儿不是个动手的好地方了，他对校服的区别很敏感，此刻边上围着的水泄不通的人群都穿着十六中的校服，周汐又明显是在拖延时间，再不走万一真遇到什么就麻烦了。
这样想着，奉才冷冷斜她一眼，转身快步走了。
“哎！你别走啊！”
不走？不走留这儿等挨揍吗？
奉才没敢多做停留，甚至掏钱打了辆出租，直奔唯一的并不安全的安身之所而去。
反正都被人肉清楚了，住哪儿都无所谓，还是尽量不要把沈绵扬掺和进来的好。
由于总去看周汐，这些天他一直在爸妈家住，但爸妈对他回没回来的反应好像都不大，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快过年了，奉才站在房门口瞅着客厅的两桌麻将桌发呆，等过年的时候可不止两桌，甚至还会把他的房间也占上摆一桌，这还不够，厨房也逃不了。
这个鸡犬不宁的破地方被知道了根本没什么，他只是不想让沈绵扬知道这些烦心事儿，更不想牵连他。
这个年，没法儿过了。
“这脚冰冰凉还出汗，”俩人坐在床上一人捧一个手机，边潮捏了捏余海的jio，“让我想起史莱姆，也这个手感。”
“你还玩过史莱姆呢啊。”余海从手机里抬起头，看到边潮的脸时皱着眉摸了一下他的鼻头，“你鼻子有点出油了，等我。”
边潮迷茫地看着余海爬下床走出房间，又看到他拿了盒粉走进来，一瞬间就笑了出来。
“笑鸡毛，要娘特么也是因为你娘的。”余海走到床边打开盒盖，拿起粉扑往边潮鼻子上拍，“这可不是化妆啊，散粉控油的。”
“知道了。”边潮笑着抓住他的手腕，凑到他眼前，“我问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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