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觉得把窗户关上，别一起来嘴歪了。”余海安排好手边的窗户后靠在墙上望着熟睡的班级，这个教室只有这时候是最安静的……或许是因为少了一堆人，他面前两个位置都是空的。
视线从全班收回到右边睡着的男孩脸上，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到了脸边了却又收了回来。
不敢碰，怕醒；不敢偷偷摸，怕被知道。
他开始对这种想触碰又不敢的情绪上瘾了，没有感到任何不安与烦躁，相反的，他认为阳光洒在桌边，温柔地在边潮的胳膊边打出一道亮儿时，是最惬意的时光。
不是光，是亮儿——不刺眼，又足够舒适和温暖。
“摸电门去不？老刺激了！”一中午未归的吴迪闫勃宇几人一回到教室里就一脸激动地奔着倒数第二桌来了。
“摸电门？什么电门？”余海一脸懵逼，边潮悠悠转醒。
“跟我们走就知道了。”吴迪一脸兴致勃勃地说。
“逃课去啊？”
“放心，我们刚才看好了，老太太和其他几个班主任都往行政楼那边去了，估计是要开会。咱们嗨自己的，甭怕。”
俩人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跟着他们一块去了。下楼的时候余海回头瞅了一眼，奉才一直跟在他们后头没有吱声。
他们说的“电门”其实就是铁制的篮球架，一到冬天就相当于沾满了静电的大导体，一个人碰当然没意思，一群人手拉手噼里啪啦的就很刺激了。
“来来来谁做第一个和第二个？”闫勃宇兴致勃勃地问。
“第二个最刺激，真的。”吴迪说。
“余海来感受一下第二个不？”闫勃宇问，“特别嗨。”
“怎么让你们说得这么吓人呢。”余海本来是想尝试的，触电算什么，结果现在让他们吓得都不想往前走了。
“余海做第二个，边潮第三个怎么样？给你们c位最佳体验。”闫勃宇向余海伸出手，“我也不欺负人，我第一个。”
闫勃宇多数时候还是蛮靠谱的，余海握上他的手，右手拉住边潮，后者再牵上吴迪，奉才和其他的小伙伴们。
同学们老师们，校长们主任们，一场属于龙江七中18级5班作死小分队的触电行动即将开始！
闫勃宇开始倒数：“3，2……”
“卧槽也没人告诉我还要倒数啊！”余海突然紧张起来。
“1！”
一股电流犹如一个巴掌猛地打在手腕上，再由另一只手啪的一下迅速传出去。
要问感觉那就是一个字——爽！
余海搓着酥麻的胳膊，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哎哟卧槽？”
还没来得及意犹未尽呢，吴迪喊了一声：“别撒手！换下一个摸！”
篮球场上还有几个体育课打球的，此刻都抱着球停下来或吃惊或呆滞或喊666的围观作死小分队。
要么说男生的快乐和友谊总是突如其来，在这一大长串人连摸了三个电门后，围观群众也跃跃欲试，闫勃宇干脆叫他们在后面跟上，人越多电流越大，越刺激。
篮球场，篮球架，篮球杆下我和你；手拉手，排队排，一起嗨上九万里。
六个篮球杆的快乐全部体验结束后，闫勃宇回头想喊一句原地解散，却在看到余海的一刻全笑喷了：“余海你这红毛都炸了哈哈哈哈狮子王既视感！”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的头发都炸了，对着乐成一片。
只有一个人趁着各个班的人闹成一片时偷偷溜掉了，他躲到一个隐蔽的楼脚下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一条消息：“放学来十六中哄我我就原谅你。”
奉才叹了口气，望了望操场上的人群，转身进了教学楼。
直到要回班的时候闫勃宇才发现丢了个人：“奉才呢？”
“回班了吧。”余海淡定地回答。
“居然先跑了。”闫勃宇皱眉。
“可能是想去厕所憋不住了。”余海看了一眼手表，“走吧，自习开始了有15分钟了。”
东北的黑夜一入冬季就显得格外漫长，早上醒来窗外是独属于清晨的半苏醒的黑，晚课也只能眼睁睁瞅着天空从蓝变紫，再泛粉，最终交融成黑幕，就像落了幕的演出。
晚课的时候余海一般不会装睡，他总是托着下巴望向窗外变幻莫测的天空。只有周六放学早，晚课他会靠在墙上盯着历史书发呆。
其实余海的确很乖，偶尔嘴欠，但大多数时候都在睡觉，剩下的时间多数也就是用来发呆和望景，不打架不闹事也不在学校抽烟，除了仪容仪表不太合格外也没什么原则性的错误。
今天的天空被一道线分成了粉蓝两部分，上半部分是蓝的，云朵是粉的，西边的夕阳流光溢彩，温柔的余晖尽数洒在了学校对面的一栋特别高的高层上，整个画面闲适而安宁。
“冬天了，快下雪了。”余海自言自语。
“晚休吃冰糖葫芦去不？”边潮忽然问他。
“好啊，晚上就跟你走了。”余海勾勾嘴角，又瞥了前面的奉才一眼，这孩子没听课，好像在发呆。
自从认识了那个周汐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6点09分，余海盯着手表倒数起来，随时准备夺门而去。
“10，9，8……3，2，1。”
美妙的下课铃如约响起，俩人条件反射地站起身就往后门蹿，老师都没来得及喊一声下课。
奉才冷漠地瞅了一眼后门，又转回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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