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六个多小时的长途飞行，郗子晋和同事们乘坐的航班终于落地旧金山机场。北京时间周五凌晨0点45分，一直未睡的贺启舒也终于等来了郗子晋报平安的微信，而此时旧金山才是周四的上午8点45分，感恩节的正日子。郗子晋知道现在国内已经很迟了，便催他赶紧睡觉。可是贺启舒哪里有睡意，只是越发想他，想再和他说说话。
郗子晋知他的心思，可也不想害他熬夜，便告诉他自己接下来的安排：“今天放假，我打算先回家洗澡洗衣服、打扫屋子，下午去同事家帮忙准备晚上的聚餐。”
贺启舒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回复道：“你不用倒时差的吗？”
“今天落地的时间太早了，如果现在就睡，生物钟会更乱。我一般是白天落地就照常干活，晚上落地就立即睡觉。这样就能很快适应当地的时间了。你觉得这方法不错的话，下次可以试试。”
“嗯，难怪我每次都要过两三天才能适应……看来是方法不对！”
“快去睡吧，醒来给你看我们聚会的照片。”
贺启舒笑着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快速回复他：“你不说晚安，我怎么睡得着呢？”
“晚安，舒仔！”
“晚安！”，发出去时又觉得不对，贺启舒又接着补充了一条：“早安，子晋！”
郗子晋则发给他一个笑脸。
这一晚他睡得很快很沉，是这一周来最踏实的一觉。梦里，郗子晋并没有回去，而是和他在一起，连拥抱时的体温都是那么真切。只是一会儿穿着高中时的校服骑着自行车在小区门口等他，一会儿又半敞着西服，坐在会议室里和他用流利的英文讨论工作。他时而严肃，时而性|感，时而潇洒背着诗词，时而温柔地同他耳语，梦里的郗子晋实在太迷人了，以至于当他醒来时，裤裆支起了一顶小帐篷。他趁着脑袋还没完全清醒，似梦非梦地在洗手间里偷偷宣泄欲望。
在不住攀向高峰的时候，他不由地仰起了头来粗重地呼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庞因情|欲而潮红，迷离的双眼前仿佛起了层雾气，微蹙的眉头说不清是因为痛苦还是销魂，这样淫|荡的自己，这样失控的自己，贺启舒感到陌生，感到害怕，感到羞耻，可又很想知道如果被那个人看到，他会怎样想？他会觉得恶心？还是喜欢呢？
他来不及想更多，他只知道当那汩汩体|液喷射出来的时候，脑海里都是那个人的样子，他想念他昨天给自己的每一个吻，想念他手心的温度，想念他身上干净清爽的气味，更想从后面进入他的身体或者从正面被他狠狠插|入、猛烈地撞击。
发泄过后是疲惫，是空洞，是迟滞。
唯有心跳如鼓。
洗完手，用纸巾清理干净痕迹后，他才一点点找回被他扔掉的理智。刚才真是疯了，羞愧伴着羞耻的负罪感，涨得他满脸通红。从前拼命压抑多年的情感，隐藏的禁忌和秘密，一朝得到回应，身体的欲|望便变得那样赤|裸。
“你好了没？”刚刚起床的晏希朗迷瞪着眼睛来敲门，“我快憋不住了。”
贺启舒一阵心虚，忙打开窗户通风，装作淡定地说：“马上就好。”
他想趁着洗漱再拖延一会儿时间，奈何晏希朗催得紧，几乎是在他一打开门的瞬间，晏希朗便挤了进去。
贺启舒像是一个做了坏事的孩子生怕被抓包，可是，或许因为时间不够充分，那气味并没有彻底散尽，到底是被晏希朗发觉了。但晏希朗并不挑明，只是冲他亮出一个彼此都心照不宣的笑容，叹道：“我竟然低估了你家果酱的定力。”
贺启舒只是向他投以默认的微笑，并不接话。他换好衣服从房间里拿出手机开机，果然微信提示有来自“果酱先生”的新消息，连发了几张他和NOZAMA的几个中国同事一起过感恩节的聚会照片，有大家正正经经在看镜头的，也有各种搞怪的。郗子晋给他留言，过去几年感恩节的蔓越莓果酱都是在当地超市买的，而从今年开始，他再也不用吃机器生产的了，因为从这个感恩节开始，他终于有了一个贤惠的男友。
当贺启舒看到“男友”这两个字时，脸上不禁浮上越来越浓的笑意，温暖、甜美得像是刚刚冲泡开的热巧克力。
而今天透过厨房玻璃窗的阳光似乎也格外明媚，案板上的红番茄，红得热烈，绿色的菜椒，白色的牛奶，黄色的橙子，蓝色的马克杯，一只只、一个个，眼前的一切都被照得明艳动人，可爱极了。
他的眼眶有些湿润，原来被爱是这样一种滋味。
他的果酱再也不需要自己额外加很多很多的糖了。
因为，它原本就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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