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打草惊蛇，你亲自去盯着，看看那人在做什么。”
“是！”张昃领了命，就要退下。
“慢着，”朱赡基喊住他。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木匠平时都用些什么工具?”
“……这个属下不清楚，斧子？刨子？”张昃一头雾水。
“算了……”朱赡基想了一下程闇撸起袖子在梅苑中锯木头的样子，觉得不能忍，“你去替我寻些有趣的玩意，什么难人木，四季锁之类的。”
“遵命！”
“再等等……你别去寻了，把尚宝监的管事太监叫来。”
“好。”
是自己之前冤枉他了，腊八快到了，送些东西让那孩子开心一下。
这天夜里，程闇再次被梦靥缠住，难得又梦到《三山燕雀图》来。
不过这次的梦要清楚上许多，他看着梦中的自己一笔一划勾勒出山峦湖泊，白了头的青年人在旁边一脸慈爱。
我儿终于开窍了……
突然，有人破门而入，那人面容不清，急切的说着什么，只是一切都混沌不清。
画面陡转，那白发人蹲**抱住自己，泣诉道：
先帝预感到皇位不保，命我连夜在乾清宫开了一条密道……密道另一端通到了城外……
《三山燕雀图》你都记全了嘛……那三山叠峦的线条就是乾清宫密道的一个分支，上北下南叠在皇城的平面上就能找到密道的入口……
若你真的进了宫，遇到什么生死攸关的危难，可以借着密道脱身……
为父会以死来守住这个秘密，我儿要是能活下来……记得每年清明到东陵给你娘上坟……
匕首一闪，那人刎颈自裁，血溅三尺。
程闇惊醒，腾地坐起身来，出了一身冷汗。
乾清宫密道……所以建文帝真的在靖难之役中得以逃脱？
他连忙爬起身来，从柜子里翻出之前大略绘出的南京紫禁城的平面，又取了一张生宣，框了同样大小的轮廓，将梦中那幅图描绘下来。
重峦叠嶂，湖波泛舟。
画好的《三山燕雀图》叠于紫禁城的平面上，对着灯笼的火光，三山线条的起笔点正好落在乾清宫偏房，春和宫正殿，以及……
东宫库房。
程闇眉头凝重了起来，中秋的时候库房好像出了事，后来他只顾着去画图考察，久而久之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现在两件事都指向了库房，这一定不是巧合。
程闇将刚画出来的图烧掉，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转眼间来到永乐朝已经小半年，成日在宫里除了图画的七七八八之外，其他可谓是一无所获。
朱赡基是未来的皇帝，但是不意味着自己能够将一切都压在他身上，更别提朱赡基现在还只是皇长孙，十年内应该无法登基。
罪臣之子、建文余党这个名头在宫内寸步难行，只有等到开春启程前往凤阳……然而冷静下来想想，远离风波亦是远离了机会，现在的大明，没有比应天府更繁华的城市了。
趁离开南京之前，得寻个机会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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