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接了几个电话，都是跟我打听秦无奕的联系方式。”程谨电话里报了几个演艺公司的名头，又道：“全是年轻的小公司，你可能不太熟悉，最近非常活跃，投了好几个男团女团搞选秀，影视圈里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成果。”
话里的意思楚桓听懂了。
秦无奕现在还没成绩，这些流水线公司看中的无非是他那张脸，训练一下唱跳组个团投出去吸颜粉的金。
刚手把手教会他怎么在演艺圈走路，楚桓怎么可能任由别人又把秦无奕给忽悠瘸了。
“你有什么建议吗？”楚桓道。
闻弦音知雅意，程谨表态道：“我当然是建议肥水不流外人田，宏图旗下也有经纪公司，比起外面那些小妖精，还是合作过的伙伴知根知底嘛。”他最明白楚桓惜才之心，道：“至少，我可以保证宏图是踏踏实实投资影视业，不搞什么流量、炒作、虐粉套路，也不会将旗下艺人当一次性筷子用过就丢。”
不得不说，程谨说到楚桓心坎里去了。宏图虽然还未发展出气候，但是一路稳扎稳打，从不搞骚操作，旗下艺人虽然没有大红大紫的，却口碑极佳都有稳定的粉丝群体。
然而，宏图出现得太过巧合，行事方式完全贴合楚桓的喜好，简直就是瞌睡时递来的枕头。这种过度的理想与契合总使楚桓心生不安，无法交付全部的信任。
“那你抽时间与无奕谈谈吧，我也会与他说明情况，今后的路怎么选还是他自己说了算。”
结束通话，楚桓转向萧琢文，笑道：“你刚刚的话还没说完吧。”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萧琢文别过脸，假意拍打肩膀上不存在的落花，随口道：“这部戏拍完你会有一段空窗期吧，要不要出去走走？”
自车祸后，楚桓尽量避免出远门，哪怕在一线城市，也无法为不便之人考虑周全，每次出门都分外麻烦身边人。所以，楚桓第一反应是拒绝。然而触及萧琢文隐含期待的目光时，那种尖利的抗拒软化了几分，他犹豫着点点头，道：“也好。”
不知为何，楚桓答应下来后，萧琢文反而愈加心事重重。
《狂徒》在秋末杀青，原本还要磨一磨，但宏图那边想为贺岁档留点余地，程谨每个月要催楚桓两三次。为了不压缩质量，楚桓一点点踩着线催发剧组效率，明明拍了三个多月，剧组工作人员体感却有一年之久。
好在，楚桓不是只会坐在阴凉地里发号施令的甩手掌柜，怎样做才能最快最好，基本都是他提前拟好方案监督实施，手把手带着副导统筹全局。
“说实话，给楚导当副手比我自己干导演学得东西还多。”副导私下里感慨。
宣传组小道消息多，小声道：“那可不，你看赵谦赵导，以前就是楚导的副手，转正后一飞冲天。你跟着楚导多干几回，保不准将来比赵导还强呢。”
“话是这么说，你看没看《风云惊梦》发出来的宣传片断？转场过度还有空镜构图风格简直就是楚导的翻版嘛。”
“说翻版也不对，有点像楚导早期的风格。早期楚导特别喜欢传统写意，不管拍现代剧还是古代剧都有很重的国风。开始竞争国外市场后融合了很多西方元素，两相磨合发展到《百态》时，已经形成了很强的个人风格。”
副导反应过来，道：“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感触，就像看教科书一样，习惯性学习楚导的手法，最后只会填标准答案。赵导怕不是已经惯性思维了，以前楚导怎么拍现在还是依葫芦画瓢。之前楚导名声不好那阵子还没人提，现在不少人称赵谦‘小楚导’，还有人骂他抄袭狗来着。”
“可不是，你看《风云惊梦》的热评没，有人做了《人间山色》和《风云惊梦》的分镜对比，天啦噜，连配乐风格都高度相似。”
“这不能算抄袭吧。”
宣传耸肩，道：“也许他是无意的，可世界上不缺有心人。别的不说，作为一个独立电影导演，你喜欢被人称作另一个人的翻版吗。主持人当面叫赵谦‘小楚导’那次，赵导脸色都僵了……”
“咳咳！”副导猛地清了清嗓子，宣传回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出现的楚桓。
八卦群众：“……”干笑两声，人群霎时鸟兽散。
‘楚桓，你要记着，所有爱你的人同时也恨着你。我不过是他们中最极端……不，也许还有比我更极端的人。所以，千万不要相信你身边的人。否则，下一次就不止失去双腿了。’
枫叶打着旋儿落下，四周一下子没了其他声音，卓然的话语清晰浮现。
收尾时回海城补拍了几个镜头，杀青宴便直接订在了海城的影视基地附近。
《狂徒》剧组是楚桓一个萝卜一个坑悉心种植的，除了宣传组之外，灯光组、摄影组的主力都是楚桓亲自邀请选拔的，席间不缺心思活络的人见缝插针打听楚桓工作室的情况。
在M国疗养前，楚桓曾经有一个自己的小工作室，里面都是自己用惯了的团队。疗养期间小工作室走得走散得散，一大半人跟着赵谦离开了，剩下的也都各谋出路。现在楚桓的工作室只剩一个空壳子，可不就缺新鲜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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