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招生简章上宣布的是现场确认从早上八点正式开始，但我估计招生办的老师们也清楚考生们究竟是从几点就到达现场排队的了，七点半左右，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缓缓打开，从缝隙中透出来昏黄的光.我们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元思啊，你看看前面那个门是不是开了条缝？”我向邹元思确认。
“好像是，是不是那种特别温暖的黄色光晕啊？还是我太过于期待而产生的错觉？”邹元思的话语中难掩激动。
“是我刚刚在不自觉中点亮了一根火柴吗？”我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后，有心思开玩笑了。
“也有可能是我点燃的火柴。”邹元思摸着下巴反驳。
关山重满脸疑惑：“所以你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扮演卖火柴的小女孩？”
邹元思：“……”
我：“……”
靠！失策！高兴到忘乎所以，以至于忘记性别因素了！我轻咳一声，假装无事发生。
门开了之后就快了，队伍缓缓向前移动，但出现了不和谐的因素。
有位来帮子女现场确认的母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另一位家长起了冲突，两个人的声音一个比一个高，最后发展到互相推搡，险些打了起来。周围的考生们试图劝架，可根本没用，最后还是苏大校方那边负责维持秩序的志愿者把他们一起叫了出去才消停下来。
我们三个排在他们前方十米左右，战火没能波及到我们这边，但我在听见喧闹声和粗俗的方言对喷时回头望了一下，还是被深深震惊到了。
一直到这两位家长被带出去后我都还心有余悸，旁边的邹元思也是一脸后怕，我叹了口气，实在是没想明白：“不是来给孩子们报名的吗，怎么还打起来了？这人又多，大家又都站了一晚上，他们推来推去的，如果有人摔倒那怎么办？不就踩踏事故了？”
“人之常情。”关山重的语气沉静，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在这种时候，任何一点负面情绪都会被无限放大的。”
我懂他言下之意了。
闹了这么一出，苏大加派了维持秩序的人手，队伍变得整齐了不少，现场确认的速度也加快，但我心里还是一直沉甸甸的。关山重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揉了揉我的掌心，力道适中，像是在给我按摩。
我在心里小声叹口气，反手将他的手握住，稍微好受点了。
现场确认的大厅很大，里面摆了好几张长桌，围成半圆形，一次可以同时接待近十名考生。
我跟邹元思分在了同一拨进去，然后各自去往不同的桌子前，我走近一看，发现桌面上摆着一张时间表。我扫了一眼，一边把自己手上拿着的两份身份证和艺术类准考证一起递过去，一边迅速敲定了时间。
“这一场只有一个名额了。”坐在电脑后面的工作人员手指上下翻飞，片刻之后告诉了我答案。
“那就把其中一个挪到下午第二场。”我迅速做了决定，等拿到打印好的准考证一看，下午那场的时间刚好属于我，看来是天意。
关山重送我进来的时候说在出口等我，这会儿我举着准考证喜滋滋地往外面走，步伐加快，迫不及待地想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旁边同路的女生面色看上去却不太好，我本来想问一下她是不是身体不太舒服，但转念一想，毕竟是陌生人，我这样突然上前搭话有点儿唐突，便作罢了。
乍一出门，我便看见树底下站着个关山重。估计是在等我确认的时候找了个垃圾桶扔掉了早餐袋，此刻的关同学双手都插在衣兜里，表情看上去有点疏离，明明跟我一样穿着到膝盖的黑色长款羽绒服，气质却冷的不行。
这是又开启生人勿进模式了。我心下了然，抬手对他挥了挥，他目光移向我，眼尾便弯了起来：“这么开心，选到想要的时间了？”
“对，我跟你讲，我本来想给自己跟臻臻选在同一个时间段的，但是那个时间只有一个名额了，我之前不是一直在纠结说下午考试的话我声线好听点，但担心考官可能会感到疲惫所以一直不敢选吗？我当时心一横，想着算了听天由命吧，就跟工作人员说把其中随便一个人挪到下午的第二场去，结果最后你猜怎么着？”我兴致勃勃地跟关山重分享我的考场奇遇。
“是你？”他歪歪头。
“聪明！”我抬手跟他击了个掌。
我们俩一起站在门口等邹元思，这家伙明明跟我是同一批进去的，结果半天没出来，我最后只好打了个电话问他现在在哪儿，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结果邹元思说自己要等泽哥，外面太冷了，他现在站在走廊上，让我俩先走。
“那行，你路上小心，到酒店跟我们发条微信。”我嘱咐他，结果这家伙完全没放心上的样子，嗯嗯啊啊两下然后说先不讲了怕等会儿阿泽联系不上，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
我：“……”
我对着屏幕变黑的手机沉默半晌，一时间居然找不到准确的词汇来形容自己这一刻的心情。
“怎么了？”关山重掏出手机打车。
“邹元思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我嘟囔一句，然后解释道“他要等泽哥一起，让我们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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