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轻言回去的时候，家里不出意外地没有灯光，谈慎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
他把那两张纸随意扔到书桌上，书包甩到地面，从衣柜里拿出几件衣服进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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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房子虽然从外面看起来旧，但好歹浴室里还有一个浴缸。宋轻言顾不得还有一堆功课没完成，放好热水把自己埋进去。
温热的水抚过身体每一寸，僵硬的四肢渐渐活了过来，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的脑海也清醒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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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此刻才有功夫去回想刚刚发生了什么，谈振鸿这次找他真的只是为了让他劝谈慎回到谈家吗？所以才把那些真相都摊开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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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办法一点都不相信，如果说谈振鸿的目的是在他心里种下一根刺，那对方做到了。
谈慎原来不是他所知道的谈慎，自己也只是一个傻子。
宋轻言在浴缸里泡得昏昏沉沉，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醒来时水已经凉了，整间房内一片寂静。
他用浴巾裹住湿淋淋的身子，回到房间，直接钻进了被子里。初冬的冷气浸到了房间每一个角落，他也没开空调，就这样沉沉入睡。
第二天果然感冒了，拖着病躯和根本没碰的作业去了学校。人生中第一次因为没交作业去了办公室，还是三位老师一同会审。但看他这幅病殃殃又一言不发的模样，也都网开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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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宋轻言却在这时候开口了，顶着浓浓的鼻音说：“老师，我下午想请个假。”
吴训一脸不可置信，“病假？”
他点点头。
“我说你怎么……别等到下午了，上完下节课你就回家休息吧，晚自习也干脆别来了。该吃药吃药，明天把功课补上。”老吴摆摆手，让他立马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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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轻言乖乖滚出办公室，回到教室座位。一看到侯方同，他就觉得书包里的诊断证明在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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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起他随时要昏睡过去的样子，侯方同根本没注意到这点异象，只是一个劲地担心他。
“发烧了吗？”说着伸手想摸摸他的额头，突然间又觉得自己不礼貌，把手缩了回来。
宋轻言有气无力道：“应该没有。”
嘴上说没有，但呼出来的气有些发烫。
半睡半醒地熬过一节课，宋轻言背着一个轻飘飘的空书包就离校了。出了校门之后却没有回去，反而坐上一辆往谈慎学校方向去的公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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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到站时只觉得全身酸软，脑子里一团浆糊，就连嗓子也干得发紧。
他随便找了一个人问路，开口时声音沙哑得厉害，“请问雕塑专业在哪边上课？”
被他问路的女生吓了一跳，伸手指了指，答得十分仔细，“雕塑系啊，就在二食堂旁边的一栋旧楼里，你往前面走，应该是在四楼。”
“谢谢。”他皱着脸，光是谢谢两个字就耗了他不少力气。
沿着女生指的方向，宋轻言找到那栋看起来有些年岁的旧楼，爬到四楼时竟开始不住喘气。
一眼望去五六个教室，他只能挨个找过去。每个教室里都没有课桌，只有稀稀拉拉五六个人，面前放着一个大架子，上面是未成形的作品，脚边还有一堆泥，看打扮和他想象中的艺术生差异巨大。
走到第三个教室时他终于从窗户里看到了谈慎。两男一女围在一起说话，讨论得很激烈，但谈慎始终没有开口，表情比以往更加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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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轻言莫名地还想多看一会儿，但谈慎似有所感突然抬眼，与他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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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另外两人说了句什么，转身走向后门。宋轻言猝不及防地与那一男一女对视，扯着嘴角笑了笑，然后赶紧躲开了窗户。
谈慎从教室后门里急匆匆走出来，一上来就用手背探了探他额头。
“脸都红成这样了，吃药了吗？”
宋轻言摇摇头，“不想吃。”
谈慎听见他说话的声音之后脸色更难看了，抓住他的手就想把他往楼下带，却被轻轻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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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不喜欢吃药，你别扯我，疼。”
这语气明明不是在示弱或撒娇，但谈慎心里还是被烫了一下，赶紧松开手，低头一看，宋轻言的手腕已经被自己握红了。
“对不起……”他叹了一声气，“怎么生着病还要跑过来，有事情可以给我打电话，别这样折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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