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早丁玮没有出现在教室里，班上少了一个人，再加上昨天隐约传出来的消息，大家对宋轻言的态度都有些微妙。明明好奇，却都装得小心翼翼，就连宋轻言的那两个室友都装作和他不认识的样子。
侯方同作为他同桌，该操心的还是得操心。昨天他干着急了大半天，高三一学生路过事发地瞥见那滩血，事情很快就传得众人皆知。大家都以为宋轻言可能已经在住院了，没料到当事人今天还跑来上课。
宋轻言没回答他一堆疑惑，反而一脸轻松地拍拍他肩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点小伤而已，但以后就没人来烦我了。”
不过缝了四针而已，还行。
侯同学盯了他半晌，表情越发凝重，最后摇摇头感叹道：“我本来觉得你哥挺吓人，现在发现对自己狠才更恐怖。”
宋轻言愣了愣，他……对自己狠吗？
侯方同怕他误会自己，连忙补充道：“我不是说你恐怖啊，这事儿……现在的结果也挺好的。”
他点点头，上课铃适时响起，刚才那句话也就被他抛在脑后。
斜照的晨光刚好洒在他桌上，宋轻言伸出指尖碰了碰，有点暖。一切都在好起来，他下午还能再见到谈慎。
最后一节课照例是地理课，宋轻言今天没校服可穿，宿舍那套还没晾干，所以就仍然穿着谈慎的外套。他总感觉老师上课的过程中时不时瞥他两眼，像是在看叛逆学生一样。
宋轻言低着头装没看见。
今天地理老师偏偏没有提前下课，宋轻言一颗心本来已经被吊了起来，听见老师说今天按时下课之后又沉了下来。
等待的过程太难受了，他盯着笔尖，浑然不知自己在草稿本上画来画去。过了一会儿才醒过神来，自己刚才竟然描了七八个可乐瓶。
心情复杂之时，下课铃终于响了。侯方同照旧比他动作快，囫囵塞满书包，头也没抬道：“我今天赶时间，就不等你了啊。”
一抬眼，宋轻言已经背好书包，对上他惊讶的眼神之后平静道：“我收拾好了，一起？”
他今天中午回了趟寝室，把为数不多的东西都打包进行李箱，带来教室。
宋轻言和侯方同一人推着一个行李箱，往校门走的过程中，侯方同用肩膀撞了撞他的。
“诶，明天我过生日，约了几个朋友聚餐，你也来吧？”
“啊？”宋轻言有点懵，自己竟然没记住对方生日，也没准备礼物，好像挺说不过去的。他向来不喜欢一堆人乱哄哄聚在一起，但侯方同是他朋友，也只好答应了。
“行，我去。”
小侯笑得挺开心，“我还以为你不会答应呢，不过常出来玩一玩确实有益身心健康，别把自己闷傻了。”
宋轻言无奈道：“那我真要谢谢你。”
“别别别，”侯方同道，“我晚上把地址时间发给你。”
两人说话间出了校门，宋轻言一眼就看到了谈慎，没忍住朝他挥了挥手，做完这个动作之后才发觉傻里傻气的。
侯方同也看愣了，“你哥又来接你？怎么以前没听说过你有一哥哥啊。”
宋轻言突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谈慎走了过来，自然而然接过行李箱。又伸手绕到他背后勾住书包的挂带，往上提了提，像是在掂重量。
宋轻言没敢动，“你……你做什么？”
“不重，”谈慎收回手，朝侯方同点了点头，又对宋轻言道，“那你自己背着吧。”
侯方同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问了声好：“宋哥好。”
宋轻言一阵尴尬，“他不姓宋，全名谈慎。”
“……啊？”侯同学也懵了。
谈慎神情自然地扯了个谎，“我是他表哥。”
侯方同稀里糊涂地信了，因为赶时间，匆匆跟他们告别。
宋轻言见人走远之后，扯了扯谈慎的袖子，仰头道：“……表哥。”
然后就被用力揉了揉头发。
谈慎带他回了趟别墅拿东西，没料到日理万机的谈振鸿竟然在家，还有申景。
四个人八目相对，最后还是申景先开了口，坐在沙发上也没站起来，“哟，放学了？”
宋轻言正准备答话，就被谈慎挡在了身体后面。
“你过来做什么？”谈慎冷冷问道。
谈振鸿从楼上走下来，提着一只黑色皮质小箱子，“准备出差，回来拿东西。”
搁平时，谈振鸿绝对不会费口舌解释，因此谈慎神情有些不自然，忍不住又看了两眼申景。
申景挑眉看回去，装傻道：“你怎么把轻言挡着，几天没见，我还怪想他。”
谈慎眉头皱得更紧，楼上却传来谈振鸿的声音：“闭嘴，回车里。”
申景在嘴边做了一个拉上拉链的动作，嘴一瘪，起身出去了。
谈振鸿走下楼梯，路过他们的时候还是停了下来，“你怎么回来了？”
话是对谈慎问的，谈慎一点没慌，回答道：“帮他搬家。”
但宋轻言心里很是慌乱，他这属于先斩后奏，不知道谈叔叔会有什么反应。
谈振鸿似乎觉得很有意思，闷闷笑了一声：“可以，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心软。钱不够别硬撑，跟周开霁说一声。”
说完就离开了。
宋轻言听出话中的嘲笑，但最后一句又像是一种父亲对儿子的妥协。他碰了碰谈慎手臂，轻声道：“你爸怎么突然对你好了。”
谈慎先他一步上楼，“好个屁，他不过是怕我妈夜半三更去敲他的门。”
宋轻言头一回听谈慎主动提起自己的母亲，有些反应不过来。他曾听父母说过，谈夫人生了谈慎没几个月就去世了，好像还是自杀。
他心里有些难受，快步跟上去，尽量自然地拉上谈慎的手。
谈慎整个人顿住，没甩开，但回过头静静看着他，有些不解。
他手上松了力气，下一瞬又鼓起勇气重新握紧，仰头道：“他不对你好，我对你好。”
谈慎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缝，嘴角的笑意也没藏住，“你要怎么对我好啊？”
宋轻言哪里想得到这么多，一时回答不出来，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急急忙忙往外吐露：“我给你做早饭，帮你打扫家里卫生……每周请你吃一次炸鸡。”
“那真是要谢谢你，”谈慎偏偏不让他高兴，又跟了一句，“小朋友。”
小朋友被气得放开手，然后冲上楼梯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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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点短小……所以明天晚上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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