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转身。
“你怎么不再问我玄主教的事了?”身后的人发出沉闷的声音。
我侧了侧身,“先生想告诉我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先生不想告诉我的时候,我又何必死死追问?”
“唉,你这淡定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她,还是下午调皮的时候像……”他喃喃地说道。我知道这话不是对我说的,是对他自己说的。
我微微欠了下身子,举步走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觉得全身不利落。
果然应验了主人家的话,刚过午时,天就阴了,乌云翻腾,低低地压下来。
我全身的关节都开始酸疼起来,还好,可以忍受。
有人推门而入。
“清清,该你刷碗了,你不是想偷懒吧?”
“啊,我还在想眼看就下雨了,也许可以偷懒呢。”
“哼,所以你要赶快在下雨前把碗洗完啊!”
“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我说着,站起来朝外走去。
膝盖疼得尤其厉害。
走到门边的时候,一个踉跄。
一只温暖的手稳稳扶住我,“你在干吗?走路也不专心……”乌宗珉突然看到我的脸色,“清清,你怎么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我别过头去,松开他的手。
“还说没事,路都走不稳了,你先歇着,我去叫老头儿来看看。”
“乌宗珉。”看他走到门口,我突然叫住他。
“干什么?”他停下来。
“洗碗就麻烦你了。”
他呆了两秒钟,“我真是撞大运摊上你这么个病号!”他狠狠地说,走了出去。
我看着乌宗珉往我膝盖上固定药包。
“我自己来就好。”我有点不好意思。
“哼,一个饭都做不好的人还能做好什么。”乌宗珉哼了一声,“不知道要敷多久,这个草药一会儿就凉了。”
“凉了就凉了呗。”
“你以为是晾凉皮呢,老头不是说用温热的三足草敷关节吗?”
“哪有这么麻烦,再说你也不用这么亲力亲为吧,我可付不起银子……”
“清清。”他打断我,抬起头来看着我,脸上是少见的认真,“这是我一定要做的。不然你让我良心何安?你变成这样都是我的责任。若不是我去行刺暗门的人,你也不会被我牵连至此……”
“不是的,应该说若没有你,我现在肯定还在暗门手里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而且我膝盖没那么严重,先生不是说只要调理得好,几年后就不会发作了吗?”
“但愿是吧,还好三足草在哪儿都找得到。”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乌宗珉固定好膝盖上的药包后又在我脚踝和手肘上也缠上药包。
其实我是不配他为我做这些的。暗门的穷追不舍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我。若是没有我,他现在应该早就逃出去了,在凝脂楼左拥右抱,而不是在这个小山谷里当只缩头乌龟。
乌宗珉怎么说也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过的。他一直以为我只是个柔弱的富家女子,对我处处照顾。可是我一直都只是利用他而已。利用他逃跑,利用他当挡箭牌。他在跳瀑布的时候把我护在身下,他背我走一天一夜的路来山谷求医,还有其他点点滴滴,数不过来的小事。
可是我却从未告诉过他我到底是谁,这种刻意的欺骗让我在他面前显得那么无耻。他为我做那么多,我却连最起码的坦诚也做不到。
越是这么想,就越是觉得不安。
出神间,乌宗珉已经收拾妥当,走到了门口。他停了停,似乎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说出口,抬脚走了出去。
我一个人坐在屋里。门外的雨终于落了下来,淅淅沥沥的雨声贯穿草屋,水气的味道包围在四面八方。
我坐在屋内很专心地听着雨落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轻轻扶上膝盖上包着的两个大草包。还是温热的,暖暖的,很舒服。这种温暖沿着我的指尖往上传,一直暖到心里。
一天过去复一天,一夜过去天又明。掐指算来,来蒲芷谷已经十来天。
还和前几日一样,我洗完碗看见乌宗珉在劈柴。他身上穿着土布衣服,却依然难掩倒三角的身材,宽肩窄腰,一头黑发只用布条随意地系起来,有一两丝滑了出来,贴在轮廓分明的侧脸上。
“乌宗珉。”虽然他抗议过很多次,说连名带姓地叫很生分,但我还是喜欢这么叫他。
“干什么,没看我在忙吗?”他头也不回地说。
“我们来这里有十来日了,外面的追查应该没那么紧了,我想……”
“哦,你身子能行吗?”
“不碍事了。”
“嗯,那就明天一早出发吧。”
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啪!他利落地劈开一段柴火。
晚饭的时候,乌宗珉对主人家说了我们打算明天离开。
“哦……本就该走的,还是走的好啊。”他感叹道。
“老头儿哀叹什么呢,有空我会回来看你的。”乌宗珉说。其实乌宗珉对这主人家还是有点感情了吧,好歹一张桌子吃饭吃了半个多月。
“好好,你一定要多回来看我啊。”
“老头儿……”
“你做的饭吃久了还是挺好吃的。”
“浑老头!就知道吃!下回回来你别先醉死就行了!”
……
还真是一顿生龙活虎的晚饭啊。
夜色笼罩,我独自来到山坡后的梨树林。
那人果然还在那里。他怀里的酒坛几乎是满的,还没怎么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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