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何米很困惑。
“何总，你知道你这一天卖了多少台空调，多少台冰箱吗？”董女士那一脸严肃的模样，声音里居然能带着调侃。
“截至昨天，各种型号的空调231台，各种型号的冰箱182台。”冰箱比空调实用，而且便宜，所以冰箱的推销力度没有空调大，但是销量一样很不错。
“对啊，五月份，不是销售旺季，你只凭借八家店一天就能卖出上百台空调，你说，还不值得潘老要来见你一面？”
就是这一家店，销售量都接近他们产量的四分之一了！
这样的大客户，还不是得赶快笼络着？
“好，我知道了。”何米声线压得平板，眉头却早就已经翘了起来，充分表现什么叫做眉飞色舞，“只是你知道啦，我这边上了新品，还有点忙，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呢……”
这叫曾经的我你爱答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那一瞬间，何米点家男主附体，一瞬间在心里划过无数中二男主的标准台词。
总之就是一个字，爽！
爽完之后，何米的良心让她想起了中华民族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这么一个有能力有眼界值得尊重的老人，还是很值得打个卡的，嚣张跋扈的是反派，可不是助教。
尊重是要有滴，但生意就是生意，作为一个大客户，她要有大客户的尊严和矜持。其中的度，就很微妙了，相当微妙。
要是自降身价，回头他们价格就谈不下来了，博弈，其实已经开始了。
“行，我会转告给潘老的。”董女士一口答应下来，绝不多纠缠一句。
说到底她是格力的员工又不是容声的员工，能帮忙带句话已经是她尊老爱幼看在潘老顺德的“武林盟主”的地位上了，要是容声失去了这个大客户，那她正好趁虚而入啊！
都是做空调的，谁和谁还不是个竞争对手呢？！
可是何米也没想到，容声对他居然这么重视。
第二天何米的大哥大就接到一个电话。
义务行政级别低，电信基站少，信号弱，大哥大是不能接到长途的电话的，所以能响起来就说明，打电话的人也在本地。
而大哥大那头的人自称王瑞，是潘老的副手。
何米还真的知道这个人，他不仅是潘老的副手，更是左膀右臂一样腹心之人，跟着潘老一起出走容声创立科龙，并且在潘老被背刺之后成功接任科龙总裁并在短短时间内把公司带向衰亡。
本着谁是最大受益人谁就是最大嫌疑人的原则，何米真的很难不怀疑他在潘老背刺这件事上到底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而且潘老在疑似被迫退休之后，每年回国都只是扫墓，低调来去不管公司是死是活都再也不过问，这幅心死的模样很像是被最亲近的人背叛啊！
所以何米打量王瑞的时候暗藏警惕。
乍看就是个平平无奇的中年人，平平无奇的四十多岁，平平无奇到连普丑都算不上，更不算普帅，只能算是普普。
普通的普通。
只是言行都显得沉稳，看起来还算有几分气度，给他加了一点分。
这人何米还真的不认识，就算是上辈子何米都没见过他的照片，谁要对一个公司都倒了十几年的过气老总感兴趣？
“王经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了。”虽然不感兴趣，但是何米的场面公诉素来做的不错，一脸商业假笑也不会让人觉得敷衍。
“是我冒昧前来，何总不嫌我添乱就好了。”王瑞大概也读过书，至少是武侠剧的爱好者，何米这些台词他也接的上。
就是有点gay里gay气的。
“王经理不远千里前来，是有什么事吗？”要不是非常重要的事，何米绝对不相信能出动容声实际上的二把手。
“潘老让我来请何总见他一面。”王瑞也开门见山，还解释，“本来应该他亲自来上门求见的，可潘老年纪大了，坐飞机不方便，何总见谅。”
亲自？这场面可有点大啊！
潘老不仅是容声的创始人，不说他都六十岁了，年龄是何米的三倍，更重要的是，在过去的三个月里，容声集团作为门面曾被伟大同志巡视，并且用实战成就让伟大同志说出了那句非常著名的“发展就是硬道理”。
人生巅峰也不为过啊！
在这个关头，他要跑来见何米？
当然坐飞机不方便是假话。
他现在都不能坐飞机的话，他被迫退休后每年回国扫墓的时候都是游回来的吗？
但是让王瑞出马，这个分量其实也很够了。就像现在乐家的大部分事情都已经不需要何米出面，由韩梅梅去谈已经足够表示郑重了。
吃惊归吃惊，该有的架子还是要有的：“你也看到了，我店里这段时间比较忙，恐怕一时半会儿的我是真的走不开。”
“本来也不应该催促得这么急迫，只是潘老最近要去香江一趟，不知道何总有没有兴趣。”
王瑞抛出了一个非常有诚意的砝码。
“去香江？”何米是真的意外。
92年香江还没有回归呢，就算回归之后要去香江也要港澳台通行证，更别说还没回归，那个手续就更是麻烦。
而与之相对的，因为经济建设相对发达，内地人对香江还包邮一种高山仰止的态度，甚至每年偷渡过海的都不算少数，直接助长了蛇头和偷渡团伙的兴盛。而为了防止内地人员滞留香江，对前往香江的人员审批难度堪比出国。
潘老自然是有这个人脉力量能做到这一点的，可是他愿意为了何米付出这么大的人脉，这个就很不一般了。
这难道就是对大客户有眼无珠的弥补？
“我考虑考虑。”毕竟已经跑到京城浪了一个多月了，去香江，总得征求一下韩梅梅的意见吧？
不然真的累死一个半个的，那乐家就真的开不下去了。
“潘老什么时候走？”
“就是这个月了，但是由于何总的行程没有确定，如果你愿意去的话，请提前一点时间把资料给我，我们需要申报。”
认购证6月3号摇号，何米记得很清楚，那才是认购证最疯狂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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