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沉闷,奴兵愤愤,眸中尽是屈辱。
尽管早已对唐军的残暴有所了解,但是真当再一次直面之时,他们还是忍不住心中怒气:“可恶,其人太甚!”
“他昌豨不过臧霸手下的一条恶狗,竟然至我军大营内狂吠!”
“若不是百首拦着,我必宰了他!”
等到韩忠等人离开,一众奴兵心中的怨气再也忍不住,猛然爆发了。
他们不敢与唐军拼命,有些人甚至不敢当面顶嘴,便只能通过言语谩骂发泄,不然会憋疯的。
唐军积威日久,加上营中各部头目皆是从并州军中融入进来的,只要郭緼等人不带头造李唐的反,这些营中喽啰也只能听命行事。
即使心中有怨,有恨,有气,也不敢明目张胆的与唐军龇牙,只能在背后言语泄愤。
“够了,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
陷阵营的士兵也有气,他们的脑袋还算清醒,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与唐军发生冲突:“管好自己的嘴,若被对方听了去,又是一番多事!”
“他们如此欺人,难道我等连抱怨几句都不运行吗,百首大人就真的让我们憋屈致死才开心!”
“让你们闭嘴,还嫌给郭将军惹的麻烦不够多吗!”
“哼,郭将军也不过是与唐军一丘之貉,老子又没让他救,不过自做多情而已!”
此言一出,大帐内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些奴兵不自觉的挪了挪屁股,想要离这人远点。
而那人说完便后悔了,他知道自己失言,当下不在争辩,转身出了大帐。
奴兵们可以骂唐军,骂臧霸,骂李屠夫,但却没有几个人有胆对郭緼不敬,
忘恩负义的家伙,或许有些人喜欢,或许还有很多,谁知道呢。
多不多,不多矣,多乎哉,不多也!
有人喜欢忘恩负义的小人,帐中的奴兵,没多少人有此想法,因为他们这条命,都是郭緼提着脑袋为众人争取来的,他们怎敢当众言怨。
或许有人会心怀抱怨,但敢于当众言出那人,是第一个,可能也是最后一个。
众人佩服他的勇气,却不会敬佩其为人。
郭緼平日里为他们这些奴兵拼命争取,其中付出大家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怎会不知。
加上各部头目,都是原并州老卒,是其提拔的心腹,这些人跟随郭緼日久,论在奴兵中的威望与话语权,他的命令比李唐都好使。
此刻有人对大人不敬,这些血气方刚的汉子,心中可想。
而百首更是面色青红,哪怕张辽高顺等将军百般军令在身,他也忍不住心中恶气:“狗日的,不必等到明天,老子今日就宰了他,”
“啊念,冷静一点,不要被他气昏了头,为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而触犯军法,不值得!”
“吾心有气,为了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大人不惜搭上身家性命,到头来换回的是什么.....
“这里吾待不下去了,老子就是被军刀斩了脑袋,也不吃这口气......”
言罢,名为啊念的士兵直接撕下身染血的上战袍,径直走出帐门。
郭緼可以忍受白眼,与常人所不能忍,但是军中有些耿直的汉子,可忍不了。
这些陷阵营的兄弟,实在不明白将军为何要为了一群白眼奴隶,而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根本不值,真的不值!
亦如张辽所说,他们堂堂九尺男儿,到哪里不能谋生,非要在这里忍受白眼。
如今搞得唐军鄙视,奴兵厌恶,里外不是人,图的个什么,谁他酿的知道。
军营大帐,灯火摇曳,高顺目光在五原郡图上游弋,心中思虑对策。
白日里奴兵伤亡惨重,虽然心有不忍,为了大局,也不得不尊令士兵继续攻城,
为了早日破城,并且减少军中伤亡,他一刻也不敢耽搁,日攻夜思,为郭大人忧,为军中将士虑。
“呼拉!”
冷冽的寒风透进大帐,一名精壮的汉子,气呼呼的闯了进来!
高顺微微抬首,看了来者一眼道:“高念,你不在军中安慰士卒,来我这里有何要事!”
白日里奴兵伤亡惨重,自然需要各部百长头目安抚,防止他们情绪崩溃,生出乱子。
这就是基层武官的作用,他们平日里不显山露水,一旦到了战争激烈之时,合格的武官,就显示出来了。
若基层武官齐备,能力跟的上,再加上他们平日里与士兵们同吃同住,其中的感情是最深的,也是最真切的。
只要武官合格,就能将命令贯彻落实,就能稳住军心。
所以这些人,也是苦逼的一群人,长官有杂事处理,他们也不例外。
世人只看到了他们在上面威风,却没看到他们的付出,若是混吃等死也无不可,并州军中其实也有不少。
所以此刻,高念就说出了目的:“大哥,念此来向你辞行的!”
“辞行,为何辞行!”
闻言,高顺猛然抬首,死死的盯着那张决然的脸庞:“战事未休,临阵脱逃乃是重罪,汝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老子就是自己摘了脑袋,也不在这受那窝囊气!”
高念此时也是豁出去了,他无视将军冷冽的眼神大声质问道:“大哥,我敬你是兄弟们的好将军,但这不是你肆意枉为的理由。”
“兄弟们跟着大哥,是因为你把我们当人,能带领我们在战场上活下去!”
“现在呢,为了一群毫不相干的奴隶,让大家一起跟着受罪挨饿也就不罢了,还要受这群白眼狼的嘲笑愚弄,我等兄弟在战场上拼死拼活,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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