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的氧气很稀薄，但景阳身体外有一层无定佛界，它似乎连山顶的气压都能够兼顾。
只是他依然觉得很压抑。
身前这个老人一刻不开口说话，自己便一刻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上扭捏着身体等死的鱼。
额头汗水成滴，伫立一旁的景阳感觉背上也被浸湿了。
草地上有很多盛开鲜红的小花，花朵枝干矮狭紧贴地面，还有一朵一朵草茎似海胆绿色散铺的小草。
吱呀吱呀声渐渐平缓下来，老人躺椅摇动的幅度越来越慢......
片刻之后，白云观主依然合闭眼睛，用轻缓地声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景阳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后，声音坚定回答：“景阳！”
“你从哪里来？”
“幽州青山。”
老人没有再说话，仿佛品味一道色味奇异卖相诡谲的菜，他的眉头皱了皱又松垮回去。
李白云睁开了眼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深邃如浩瀚星空的眼神中仿佛蕴含着永恒的宁静，带着永恒宁静的眼神看着景阳说道：“我以前见过你，在你刚从母亲肚子里出来小臂长的时候。”
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景阳静静聆听......
“你父亲很开心，他告诉我这个孩子是他和怀玉在世界上最伟大的成就，那个时候你的眼睛都睁不开。”
老人负手走到崖边，看着苍穹，语气有些感概说道：“二十多年后今天看见你，我还以为是李守一来看我了。”
“你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景阳心情有些放松，他说道：“没有想要告诉您的话，我来此是想问您如何可以修行？”
李白云指了指天上的白云，没有立刻回答，他问道：“云朵的背后是天穹，那天穹的背后是星河，那星河的背后又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不明白他说这些是何意，景阳干脆利落。
李白云说道：“我觉得是一块幕布。”
“我们生活在一块幕布中，幕布之外有新的世界，新世界后又有新世界......我们活在别人的幕布里，别人也活在我们的幕布中。”
停顿了片刻，李白云转头向景阳问道：“你知道仙宝吗？”
景阳老实回答：“只听闻法宝与灵宝......”
“仙宝顾名思义神仙宝物，它具有远超灵宝千百倍的力量，但我认为这并非是它最大的价值。
“它最珍贵的地方是幕布，它本身就是一块幕布。”
景阳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有点痛苦，他不知道白云观主扯一大堆只为了说明仙宝内蕴世界有什么意义。
李白云说道：“这个世界有很多幕布，每一块我都看过，只有古书籍中看见的一块，传说是最大的那一块至今未见。”
“它叫天界之门......书上说它有逆转生死、万界轮转的能力。
“我走遍整个世界，花费上千年跨步过上百颗星星，还是不知道它在哪里。”
景阳双目微凝，他感觉自己听见了很重要的东西。
“直到两年前，就在这个地方，我看见一道黑光穿透虚空出现在万里之外的青山观......起初离得很远，我以为是域外天魔。
“看清楚后发现是一道灵魂，我从未见过如此虚弱的魂魄，单薄脆弱的仿佛随时都会黯淡却能够跨越幕布。
“我想不出它的道理，于是我想到了天界之门，只有这块幕布有能力超出我的理解做到。”
李白云微笑着看着景阳说道：“你问我你怎样才可以修行，‘绝气’体的限制有很多办法可以打破，转世重修、夺舍、化灵......但我猜这都不是你想要的。”
“看了你很多天，我非常确信这个问题不需要我告诉你答案。”
“为什么？”景阳迷茫。
“因为天界之门在这个世界，也许说它一直都在更准确。”
说到这里老人笑了起来，仿佛困惑多年毛在心底不解的问题得到答案。
紧接着他又皱紧眉头自言自语：“万界轮转？还是轮转万界呢？”
景阳懵逼，心情轻松下来后他的身体有些脱力。
有什么东西隐约明白又好像飘忽远去。
系统是天界之门吗？修炼的问题不需要他告诉自己答案？
景阳觉得自己很需要，比如李白云最后说的那个“化灵”。
......
“你早来六百年，或许我会对你很有兴趣，可惜了.....”
“为什么？”
老人笑着说道：“因为我不在这里了。”
眼前幽幽望向天际高大挺拔的身影，景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
“那您在何方？”
李白云指了指天上。
“看在你为我解开疑惑的份上，在你开始修行之时，我送你一件礼物吧。”
景阳问道：“是什么？仙宝吗？”
“当然不是，这种鸡肋的东西我怎么会有。”李白云笑了笑。
忽然闻到了浓烈的凡尔赛气息，他想要吐槽又不敢，只能像个傻子一样附和着笑。
“景弘说前段时间说很想再看看你，他一直很忙，可惜今天也没在这里。”李白云对景阳说，“今天有点累，你应该回家去了。”
“家？哪里？”
“幽州青山。”
说完老人重新躺进竹椅，闭上眼睛。
景阳呆呆地站了好一会才走下石道，望星峰高且小路不好走。
有狂风朝他呼啸，险些没栽倒下去，下坡道上空气明显冷了许多。
突然想到茅草屋前盛开的鲜花，才发现一个问题——山顶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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