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二章 被揭穿了
崔长陵和王羡，到底还是动身启程了。
折子崔长陵早备好了发回京中去，他们自然也不能在襄阳多做停留，而顾盼，终究没有选择跟着他们一起回京，就留在了城外的那间小院里，什么人都不肯再见。
从襄阳回京的一路上，王羡都显得闷闷不乐的，连崔长陵几次三番的逗她开心，她也笑不出来，甚至连嘴角牵动出弧度，都很难。
崔长陵看在眼里，心下无奈，这丫头是个实心眼儿，虽说留在襄阳是顾盼自己的决定，可她打心眼儿里心疼顾盼，就总想着为顾盼做些什么，哪怕只是叫顾盼的生活更宽裕些，都是好的，偏偏她又什么都做不了，顾盼一概只心领，旁的什么都不肯接受，她也没法子，就只好跟自己生闷气，十四岁的女郎，倒弄得老气横秋，整日要么不说话，要么就是唉声叹气的。
就这么着走了有半个多月，终于从襄阳，走回了建康。
他们回京那天，王遇之和王逸之兄弟两个是一早等在城门口的，本来是两个人一起离京去办差，回京复命也该两个人一块儿进宫去面圣，不过王羡如今只是个廷尉平，面圣这样的事情，崔长陵一人便足以，且就在前两日，朝中闹出可大可小的一件事，这事儿，还同王羡关联大了去，此刻确实不便放她入宫去，是以兄弟二人是早早的等在城门外，要把人截下来，带回府中去的。
彼时兄弟两个拦了牛车，崔长陵先从小帘子探出头来，见是王家兄弟，这才下了车来。
王遇之见了他时，便先丢了个白眼过去，看的崔长陵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王逸之扯了扯王遇之的袖口，迎上前两步：“阿耶叫我们兄弟来接她家去。”
崔长陵一拧眉：“今日回京，该先入宫……”
“令君，还是不要带她入宫面圣了。”王逸之打断了他的话，声儿压低了些，“就在你们回京的前两日，郗衍之上了一道折子，把我们家参了，令君，此时带她出现在陛下面前，很是不妥，至于究竟如何，令君过会儿见了陛下，就知道了。”
郗衍之？
他这离开京城几个月，倒差点儿把这个人给忘干净了。
从前他就总是盯着王羡不放，非要把秘密窥探出来不可的架势，听王逸之今天这话里的意思，郗衍之所参之事，十有八九跟王羡有关，而与王羡有关的……
崔长陵心下咯噔一声：“你们兄弟几个这几日都没去上朝？”
王遇之冷笑一声：“何止是我们，我阿耶也在家中歇了好几日了，郗三郎君好本事，要不是有谢氏诸位郎君，还有荀庾二位出面说项，压下了朝臣的口舌，如今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这事儿陛下是一早知道，但那时候他们可没想过，有朝一日，是被人给参到陛下面前的。
郗衍之办事儿不留情面，那折子也不知是不是真想置他们王家于死地，反正是直达天听，连谢泠都没能从中拦下，这事儿在朝上闹开了，文武百官都知道了，陛下就是有心偏袒，一时之间也压不下来，要不是谢潜兄弟出面，又有庾子惠和荀况二人在太极殿上为他们王家说项，百官的口水，就能把他们给淹死了！
陛下如今压下不发，只是叫他们暂且不必上朝，那就已经很留面子了。
今日他们回城，要是小幺没头没脑的进了宫，给那些言官知道了，还不定怎么样呢。
不过王遇之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崔长陵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一时心下又生出不知多少的厌恶来，只是强忍着，又回到牛车旁，敲了敲牛车边缘处，叫了声十一娘。
王羡撩开帘子，瞧见她两个兄长，咦了声，没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了崔长陵而已。
崔长陵板着个脸：“你先随你阿兄回家，我进宫去见陛下。”
“我不……”她话没问完，崔长陵的脸色实在不好看，她就没再问下去，乖巧的下了车，走出去两步，又顿住，回过头问崔长陵，“夫子何时到家中去寻我？”
崔长陵原本十分难看的脸色，霎时间便缓和了七分，挂着淡淡的笑意回望回去：“出了宫，便去寻你。”
她安心下来，便转身朝着她兄长方向而去。
王遇之远远地看着，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想到几个月前发生的一起，心越发沉下去。
他和崔长陵四目相对之时，两个人分明都明白了什么，可是谁都没有再多说，就此告别，一个朝着宫门方向去，一个，则是带着弟妹往家中方向回。
王家兄妹走出去没多远，王羡心下始终不宁：“今日回京，是阿娘叫阿兄们到城门等我的吗？”
王遇之黑着脸不说话，王逸之低叹一声：“小幺，家里出事了。”
王羡眼皮突突的，腾地一下子便将目光转了过去。
“郗衍之把咱们家参了，你现在，不能进宫，也不能回衙门去，只能回家待着。”
王羡登时觉得头皮发麻，手脚冰凉。
她心里明白，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在襄阳的案子刚刚结束之时，一切发生的是那样突然。
她手足无措，下意识的去抓王逸之的手：“怎么会这样？”
事情发生到如今，他们其实也不大闹的明白，郗衍之到底是如何得知事情的真相，可是他们都很清楚，没有真凭实据，郗衍之不敢一道折子参到御前去。
王逸之捏了捏她的手心儿：“先前以为郗衍之挨了打，总该老实，且你又随着崔不问出京去了襄阳，他没地方胡闹，自然不了了之，却不成想，他私下里牟足了劲儿调查此事，就在三日前，一道折子，送到了陛下面前去，他的折子如今是能够直达天听，送到陛下面前去的，是以谢侍郎也没能拦下来，父兄们如今已经在家中歇了几日，上不了朝了。”
怎么会这样……
王羡惊诧的张大了嘴：“陛下不是早就……陛下他早就知道了的，怎么还会……”
“陛下虽然知道，可郗衍之有心将此事闹大，文武百官皆知，要陛下装作不知情，不处置，不发落，实在困难，如今这样子，还是谢氏诸子同庾侍中他们出面说情得来的，”王逸之一面说又一面摇头，“也不知道，他究竟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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