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渐浓,到了秋猎的日子,一众朝臣贵族伴着帝驾抵达了木秋围场,扎营之时,萧重鸾抽空见了庆嘉帝,自庆嘉帝处离开后,意外见到了已许久未见的怜嫔。
“怜娘娘。”萧重鸾恭敬道。
自丽妃被打入冷宫后,他被怜嫔养育过几年,怜嫔性子温婉,不嫌他出身,待他极好,他对怜嫔亦是满怀敬重。
怜嫔此次随驾,想的也是趁机见他一面,这下见着了人,便示意萧重鸾跟上,到了一僻静处说话。
“近来可还好?”怜嫔问。
萧重鸾道:“一切都还安好,怜娘娘在宫中可还顺心?”
“在宫里这些年了,哪还有什么顺心不顺心,”怜嫔关切道,“倒是你,我看你不大有精神,是不是有事烦心?”
萧重鸾简略道:“朝中常事罢了,过了这段便好。”
自他与华宁决裂,两人再无往来,华宁本就是大皇子之人,近些日子提了官职到通政使司,暗里帮了大皇子不少忙。通政使司主内外奏章及申诉文书,可动手脚的地方太多。萧重鸾交好的朝臣们都或多或少被抓了小辫子,诸事不顺。
萧重鸾虽知华宁与自己作对乃人之常情,却也因着此事头疼不已。
“我知你忙,只是你毕竟也大了,除朝事之外,家事也需费些心思了,”怜嫔道,“可有看上的女子?”
萧重鸾顿时了然,萧明赫虽有意传他太子之位,可他若不定下迎娶太子妃一事,这事始终八字没一撇,怜嫔这是得了萧明赫的意思,来打探消息了。
他抿了抿唇,道:“怜娘娘向来眼光极好,儿子愚钝,还请怜娘娘多替儿子留心。”
见他不抵触,怜嫔来了兴致,连着说了几个朝中大臣之女的名字,萧重鸾认真听着,不时回怜嫔两句,直至旁人来请了怜嫔去面见庆嘉帝,才脱了那副温文面具,朝自己营帐行去。
陆西延正在寻他,见萧重鸾回来,低声道了句:“沈幽已拨去与太医院的人同住一处了。”
萧重鸾道:“他向来谨慎仔细,不必太多担心。”
“是,”陆西延顿了顿,问:“殿下要不要再四处走走?”
萧重鸾看他一眼:“为何?”
“华大人去了大殿下营帐。”萧重禾营帐就在萧重鸾对面,萧重鸾此时回去,吃不准华宁会不会转头来见他。
知晓陆西延是在担心自己,萧重鸾哭笑不得,反问:“你当他是猫儿本殿是耗子?”
陆西延道:“属下不敢!”
萧重鸾敛了笑意,眼神沉静下来。“回去罢。”
“是。”
他与华宁之事,确实是初次心动,他的立场却不许他现下有任何幼稚的情绪,不愿见是真,但避而不见,那才是真丢脸了。
一路无言,到了营帐前时,萧重禾帐里果真走出了一人,华宁早换好了一身玄色劲装,长发高高竖起,垂落的发尾落在挺拔的腰身边,精气神十足。
他视线落在萧重鸾面上,翘起唇角,行了一礼:“三殿下安好。”
萧重鸾礼貌回道:“华大人怎么来了此处?”
华宁道:“大殿下近日日理万机,放不下来,寻臣来问些情况罢了。”
萧重鸾道:“通政使司待得还习惯?”
华宁听出这人是在暗嘲自己借职务之便对他的党羽下手,面色不变,答道:“公务繁忙,忙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那便好。”
简单聊过两句,萧重鸾转身准备进帐里,身后华宁又唤了声“三殿下”,他停了掀起帐门的动作,回过眼去,见华宁上前两步,到了自己面前。
陆西延握紧了长刀。
“多日不见,三殿下长高了不少,”华宁比了比自己眼角的位置,“好像,到臣这里了。”
萧重鸾沉默一阵。
“嗯。”
他入了营帐,绕到了屏风后,陆西延跟着进来,取了狩猎时要穿的衣裳,递到了屏风边。
“殿下。”
“放架上就好。”
“是。”陆西延退了出去。
萧重鸾脱下朝服,解下发冠,穿衣的时候,他微歪了脖颈,伸手将长发自颈后衣里慢慢拨出,冰凉的发丝贴在了脸上,似带来了去年小巷里秋风的气息。
他沉静的面容一颤,缓缓蹲下 身去,捂住了双眼。
他第一次主动吻华宁的时候,还需踮起脚才能够到华宁唇瓣的高度,幸得那时秋风瑟瑟,吹去了他颊上燃起的温度。
如今只华宁一言,好似就能轻易撩起这样的反应。
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一个不足以相信的人,竟是这样痛苦的一件事。
秋猎为期三日,萧重鸾向来身体不比常人,庆嘉帝知他不善此事,许了他歇息,萧重鸾顾及脸面,第一日还撑着去猎了几只野物,第二日彻底放弃,牵了马缰四处散心。
照月此次也随着林芳笙一起来了木秋围场,萧重鸾晃悠时,照月从林子里纵马而出,拦在了萧重鸾面前。
她用弓挡住了陆西延劈来的长刀,大叫道:“是我!”
萧重鸾笑道:“谁叫你这般冒出来。”
照月道:“哪知你旁边还有个这样厉害的侍卫。”
萧重鸾将陆西延叫回去,转头道:“你不是最喜欢狩猎,怎么还有心思来找我?”
照月道:“我家大人是个文人,猎不了什么东西,我若出了风头,还叫他怎么在同僚面前抬起头来?”
萧重鸾讶道:“你现在居然会在意这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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