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桉眼眶泛着红，她死死按住眼眸，遮住了眼，仰直了脖颈，在阳光中遮住了一切再也控制不住的缭乱的，撕心裂肺的情绪。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她嗓子微哑，“好。”
她没有什么立场去指责姜凉之，也不能说不，是她自己，不能确定自己可以保持对姜璟的爱。
姜凉之是她最好的朋友，她也没有办法拒绝。
也罢，不过只是一个姜璟而已。她也不能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她这么想着，咬紧了牙关，艰难的滚动了下喉咙，强压下几乎要涌出的眼泪。
可是眼泪如潮水般汹涌来袭，以完全不可忍受的姿态铺天盖地的淹没她。
余桉能确切地感觉到心像碎裂的剧痛，她漆黑眼瞳涣散的落在某一处，没有任何焦距，像是一摊死水，狂风巨浪也掀不起半分波澜。
她以为她不会伤心的。
她以为她的心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余桉，对不起。”姜凉之也哭了，她小心翼翼地擦着余桉的眼泪，哽咽着，“我不想你痛苦，也不想表哥苦。对不起，余桉……”
她一点都不想伤害余桉。
她也想余桉无忧无虑。
可是……
“不用道歉，你没有错。”余桉淡然起身，手中还捧着奶茶，只是，泪眼朦胧，她故作平静，“凉之，我先回家了。”
她想离开这里，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可是，没走两步，她就脚下不稳跌落在地上。
姜凉之看到，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上去扶起余桉。
“余桉，你没事吧？”
余桉实在没有办法再说一句没事，她没有回答。姜凉之也并不在意。
余桉心痛得难以复加，眼泪默默流出。她撑着地面站起来。
而天上，仿佛也同情她的遭遇，乌云迅速堆积，响雷落下，倾盆大雨瞬间就落了下来，狠狠砸在她的身上。
不一会，她身上就被淋透。
“余桉，我们先去那边躲雨，好吗？”姜凉之轻声细语，脸上的泪痕未干，她拉着余桉走到那边避雨。
余桉任她摆弄，像个精致的傀儡一样，没有了生机。
雨还在下。
心也还在痛。
“帮我订个酒店，我现在回去收拾东西。”余桉抬了抬眸，眸底一片凉意。
既然已经决定好了，那么就做。现在姜璟有课没有回来，正好她去收拾东西，也能避开他。
她实在不知道该以什么面目面对那个待她那般好的姜璟。
姜凉之应了一声好，泪眼婆娑，此时的她也在想此举究竟是对还是错。
————
姜璟看到余桉家空无一人，眉头紧紧皱着，余桉一向很少出门，而且，这个点也应该回来了。
他给余桉发了信息，问她现在在哪里？
酒店里。
余桉看到这一条信息，她抿着唇，唇色很淡，她选择视而不见。
她纠结了片刻，还是没有删掉姜璟的微信。
“阿韩，”她抱着猫咪，温软的声音带着些许迷茫，“我这样做会不会过分？”
不辞而别。
可是她也没有办法面对姜璟。
“喵~喵~”
白色的猫咪懵懵懂懂地看着余桉，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它似是感觉到主人不高兴了，蹭了蹭余桉的胳膊，像是在安慰她。
余桉失魂落魄，“姜璟……也是，我们都要及时止损。”
猫儿抬着头，不解其意。
————
“姜凉之，”余桉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无奈之下，姜璟打电话给姜凉之。他冷洌的声音响起，“余桉在哪？”
现在已经九点了。
但是余桉还是没有回来。
“表哥，”姜凉之早就想好了措辞，“余桉她去旅游了。”
余桉向来喜欢旅游，所以，她才这般说。
“她去哪里旅游？”姜璟究根结底，他漆黑一片的眸中带着寒意。
微风拂过，姜凉之看着夜凉如水的天空，无奈叹气，“她去了雪城。估计要玩一个星期才会回来。”
姜璟喜怒不明，他沉声说道：“我去雪城找她。”
姜凉之慌了，姜璟是说到做到，她急忙劝阻，“表哥，余桉她……就是想出去玩会儿，过段时间她就会回来，你不用去找她。那个，余桉她……”
姜凉之结结巴巴地在解释，心中焦急万分。
“姜凉之，”姜璟强忍怒气，他冷声道：“我再问一遍，余桉在哪儿？”
姜凉之咬着唇瓣，依旧坚持，“雪城。”
“余桉是说过去雪城，但是在下个月。”姜璟白皙的脸上染上一层薄怒，他冷声质问：“她为什么不辞而别？姜凉之，你给我说清楚。”
他气的是余桉的不辞而别。
“表哥，”姜凉之纠结了很久，想起自家好友说过的不准告诉姜璟，“余桉不想你知道。”
事到如今，也只能提起余桉了。
果然，一提到余桉，姜璟就沉默不语。他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往事历历在目。
他挂了电话，不再追问。
姜凉之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莫寒一把抱住了她，看着她这么纠结，他柔声问道。
才半天不见，他的凉之有了烦心事？
“莫寒，”姜凉之愣了一下，她低垂眉眼，有些茫然无措，“你说，表哥对余桉怎么样？”
莫寒回想了一下，在姜家时，姜璟冷漠至极的模样，再想到，今天中午时姜璟对余桉的态度。
他开口说道：“表哥自然是喜欢余桉。”
而且，还爱得极深。
姜凉之长叹，她也知道，只是……
“下午，我让余桉不要去祸害表哥，她答应了。”姜凉之转过头看向莫寒，“莫寒，我是不是做错了？”
莫寒宠溺地看着她，对余桉的回答没有意外，他笑道：“余桉想来也不会放在心上，她又不是非常看重情爱一事，只是喜欢享受爱情带来的快乐。”
“她很快就会放下。表哥呢，时间长了也会忘了她。毕竟，他们两个也才认识两三个月。”
看姜凉之还是一脸不高兴，莫寒劝慰：“放心。你同余桉十几年的友谊，她也不会生你的气。”
姜凉之没有说话，之前她也这么觉得，她也以为，余桉和之前一样，说放弃就放弃，潇潇洒洒。
可是，她没有想到，余桉哭了。
她有多少年没看到余桉哭过了？所以，余桉待姜璟还是不同的。
那么她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她无从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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