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就好。”张凌以为李偲会死哪里还顾得上食水。
李偲从乾坤袋里掏了半天才找出装有长临清露的壶，喂给张凌喝。
反生咒是李偲所授，她自然知晓此咒消耗几何，张凌这情形是在用自身修为支撑反生咒，五天……自古术士多累死，他这是什么都不顾了。
“你有没有想过，若我回天乏术，你就是灵力耗尽也就是徒劳，反而会搭上自己。”李偲沾湿巾帕给张凌擦干裂的嘴唇。
“我总不能看着你死，只是，想、想你多活一刻也好，说不定有转机……”张凌的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
对上张凌略带笑意的温柔眼神，李偲心中又酸又疼。在今天之前，她曾无数次给自己的心动找借口，什么不忍他受李家牵连，什么受师尊之托关照一二……
李偲知道自己要以男子的身份过后半生，不敢有丝毫逾矩，生怕在张凌眼中看到有半分鄙夷，生怕他们之间的情义有一丝嫌隙，每一次发乎情都如履薄冰，每一次止乎礼更是小心翼翼，可这一刻她不想再找借口，如果五天前是他们最后一面，如果再也无法见到他……
李偲的手搭着张凌的后颈，人向前倾，在张凌唇上轻轻碰了碰，那一吻犹如清晨山间的甘泉，落在张凌唇上清甜又缱绻。
李偲知道自己坏透了，偏偏选在张凌灵气耗尽无力反抗的时候乘人之危。等了半天不见张凌有任何反应。李偲心中忐忑：别是吓懵了，过会反应过来不会一张千钧符拍死我吧？
张凌愣在当场半晌未动。
“你要想揍我，我也没话说，可我现在可不禁打，咱们先记着。反正亲都亲了，你能不能别生气。”李偲嘴上耍着赖皮，眼睛却很紧张的盯着张凌。
“你是，在……你，确定？”张凌仿佛是刚刚反应过来。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李偲乖乖回答。
“这是不是代表，我要带你回家，你就会跟我走。我说，心悦于你。你不会用‘人与人相处不仅有情还有义’这样的话来拒绝我？”张凌追问。
张凌嘶哑的声音配上殷切的眼神，他是生怕李偲会拒绝。李偲觉得这一刻的张凌简直可爱到骨头里。此情此景，即便是禽兽也没法说出拒绝的话吧！
“我到底做过什么可怕的事才能把你吓成这样？我是爱慕你，不是要和你决斗，你不必害怕。”这下轮到李偲摸不着头脑了。“这么说太不郑重，不过那么文绉绉的话我只会说一次。”
想起自以为会死时的遗憾。李偲撑起身，右边软肋传来一阵钝痛，不过她还是咬牙下了床，单膝跪在张凌面前，郑重地说：“吾心悦卿。”
霎时间，张凌眼中仿佛有星辰闪耀，李偲来不及多看就被张凌紧紧抱住，“我，我从不敢想你会喜欢我，我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爹娘之外没人喜欢我……”
张凌身上的温度让李偲有些许迷恋，她本不想煞风景，可肋骨实在太疼了，只好拍拍张凌的背，说：“我的伤还在疼，你自己站得起来吗？”
张凌扶李偲一起站起来，他在石床前打坐五天五夜不曾动过，铁打的腿也木了，这一动血脉流通，张凌只觉一双腿又痛又麻。
两人相互扶着，李偲坐在床上，张凌却不肯坐，李偲以为他腿动不了。忙用妖力帮张凌止痛，却发觉自己妖力全无，不仅如此，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玄丹了。
李偲只顾着惊讶，全然没在意自己还穿着之前被割破的衣服，且有一侧的衣服已经掉到肩膀下面，张凌帮她把衣服拉好。
“再躺一会吧，你的伤还没好，不疼吗？”张凌问。
“疼，疼，疼，疼，疼，我是不是已经疼死了。”李偲捂着肋骨皱着脸。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张凌扶她躺下。李偲挪到床里，拍拍外面的位置。
“你也休息会吧。”
张凌摇头。
“怎么，腿还不敢动？”
张凌还是摇头。
“到底怎么了，你能不能说句话。”李偲有点不耐烦。有伤在身很容易烦躁。
“你现在是女子，我，我怎好……”张凌的脸有点红。
“又不是没一起睡过，连门口的大石桌咱们都整夜躺过。再说，我还是我啊，你们这些世家公子都被规矩绑傻了，我要事事都像你这般讲究，那还怎么给人医病？”李偲问。
“给人知道对你名声不好。”张凌还是扭扭捏捏。
“又没人看见。”
“规矩是用来约束自己的，又不是给别人看的。”张凌道。
“那你说怎么办？你也不能一直杵在这吧，你站着不累，我仰头和你讲话还累呢？”李偲要被他整疯了。
“除非……除非你答应嫁给我，那自然就不必想那许多。”张凌眼底的笑意没能瞒过李偲。
小样，在这等着我呢？不过这也让李偲冷静了几分，怪自己实在不该头脑一热就做那荒唐事。早晚要变回男子，难道让张凌和自己一样荒唐着过日子吗？
毕竟许不了人家长久，却偏要去牵人家的手。
李偲叹了口气说：“张凌，你可想过，我若侥幸逃过此劫，将来驱除邪魔，重归正道，那我……还会变回你师兄的。”
“你也会说，你还是你，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张凌忽然笑了。“你只说，答应不答应，其他的都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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