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雷电都是些好看的噱头,父亲穷极半生所召唤的风雨也不过是供观赏而已,范围小不说,又没有什么杀伤力,不修也罢。眼前的事儿子想去做,也该去做。”张凌坚定道。
“你有数就好。最好速战速决,过两天你父亲也要到了,邪灵侵体你也敢试,当心他拿你正家风。”
“娘您放心,我现在入嗣道宗一脉,父亲想打死我,还要师尊答应才行。”张凌难得笑得顽皮。
“你就料定你师尊会帮你?”
“师尊教诲:正邪不在术法,在人心。”
张夫人点头。使用外丹触犯张家家法,一旦事发,起码儿子有地方躲。
“那你有几成把握?”
与正邪之道相比,张夫人更在意输赢,她都舍得儿子了,要是还没套着狼,那她兵马大元帅的脸可往哪放?
“把握谈不上……”张凌摇头。“不过,有潜云在身边,什么邪灵都不是问题,娘您放心。”
张凌和李偲混久了,什么都喜欢拿来赌一赌。
这一点张夫人也赞成,年轻人嘛,要是十几岁就前怕狼后怕虎,那活着该是多没趣。
往后的鬼市都是由李偲替王擎主持王家的买卖事宜,王擎被扣在客栈房间里,由于之前瘟疫的事,王擎身边大部分人都认识李偲,加上水浸云和清曙协助,李偲完全撑得住场面,王擎也就放心静养。
张凌从小就少与外人寒暄,生意这种事他自然没兴趣,因此李偲并没有拖着张凌到鬼市上来,不过他的作息倒是和李偲很一致,问他也只说二五更的功夫不敢落下。
一忙半个月,鬼市结束,李偲提早回到客栈,只见王擎和路家哥俩在廊檐下喝茶,张凌在练功,却不是剑术,而是乐舞。
“他这是抽什么风?”李偲坐在王擎身边。“没事演‘大夏’要请山神吗?”
这套“大夏”归属六艺当中,祭山川之用,几乎是人人都学过,不新鲜。
“猎妖会首日祭山川,小师弟可是张家族长独子。”路重楼道。
“我知道啊,不过他不是入嗣师尊那一脉了吗?”李偲不解。
“入嗣道宗那更是张家正宗,祭祀这种事无论在哪家都轮不到旁支庶出染指,即便都是嫡出,那也是争得头破血流的,同辈中地位最高的才有资格主持祭祀。”路还秋道。
李偲耸耸肩对嫡庶什么的完全没感触。
“你家不祭神吗?”路重楼道。
“祭,不过我家不管是祭天祭地祭四方,都是随便抓个人上去的。”
李家家规中有一条:男子不纳侧门女,女子非聘不为亲。说白了就是男不纳妾女不为妾,李家是个没有旁支庶出的家族,完全不懂嫡庶之间的勾心斗角。
“忘了,你家没庶出的,不懂这种腌臜事。”路重楼点点头。
“就比方说张家,张凌父亲那辈兄弟三个,张凌的三叔就是庶出,连带着他三叔家的张澜、张逸和张庭都不太受嫡出的待见,还记得在与归府的时候张逸就总找张凌的不痛快。”路还秋边说边给李偲倒了碗茶。
李偲点头,他自然记得,为这个他还和张逸打过架。
“不过这也不完全是嫡庶的原因,单论品行,小师弟的三叔宠妾过甚气死正妻,这在世家中可不是什么好名声,就这么个院子还不团结,庶出的张逸和张庭向来压嫡出的张澜一头,有什么好事好物都是弟弟妹妹的,有什么黑锅都是张澜背,你也看到了,张澜天赋不低,却生生被苛待成了唯唯诺诺的性子。造孽呀。”路重楼叹道。
“张澜确实不错,可惜竟是让亲爹耽误了。”
李偲话音未落,张凌剑鸣却至面前,同生剑尖一挑,李偲的茶碗落到张凌手上,饮罢,张凌将茶碗抛还李偲。
“再倒一碗。”
“好端端的你们谁惹他了?”李偲见张凌面色不善。
众人齐摇头,你都不知道我们哪知道。
李偲早知道张凌生得高挑,主持祭祀自然赏心悦目,却没想到当张凌脱下轻便的武生装扮,换上一身繁琐精致的祭祀华服,那举手投足,那神态气度,真是天仙下凡……不对,宛若谪仙。
祭祀者需虔诚祝祷方可融入天地自然。白纱大袖诉尽四时风物,花开明媚,槐夏风清,空山晚秋,傲霜斗雪。张凌的气脉融入山川草木,目所见只是舞,心所感却是对山中所有生灵的敬畏。他的势犹如一座山,坚定真诚,他的气又像山间的风,可力拔山河亦可婉转空灵。
“原以为只是犀渠玉剑配少年,不想还是清都山水郎。”李偲自言自语道。
“看看你这一脸的痴像,都快赶上那些世家女眷了。”路重楼从后面撞了一下李偲肩膀。
“什么?”李偲回过神来。
“看!”路重楼指指西看台上。
只见看台上的世家闺秀一个个杏眼含春,满面娇羞地望着祀神台上。
“什么情况?”李偲皱眉。
“你刚刚那表情和她们那是一模一样。”路重楼揶揄道。
“说正经的呢,猎妖会怎么来了这么多没什么修为的女眷?”李偲问。
“还有两个月小师弟冠礼,该议亲了。来几个世家女相看也是正常。我听说张夫人给推了大半,不然整个西看台都装不下。”路重楼压低声音道。
“要不要那么夸张?”
“你看正坐上张夫人旁边那两个,那都是小师弟父亲瞧好的高门嫡女,是要给小师弟相亲的。”路重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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