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馆老板继续说道太子既废，复出宋贵人姊，锢置丙舍，复依小黄门蔡伦用。二姊妹固不肯诬服，偏伦阴承后旨，曲为锻炼，乃谓二贵人咒诅实，请付典刑。即奉到复诏，移二贵人至暴室。暴室，署名，为宫人疾时所居。可怜姊妹花自悲命薄，愤不欲生，知彼仰药，此药，并毙。宋扬削职归里。最可恨者，郡县有司，投井下石，更将扬砌入狱，捕系狱中，还亏扬友人张峻刘均等，为扬走说，方得免罪。扬虽得出，悲伤憔悴，即时病亡。清河王庆，年尚幼弱，独嫌畏祸，不敢言宋。太子肇本与亲，晨夕过从，庆益谦谨，勉博子欢。太子肇尝入白章帝，言庆无恶，章帝乃嘱后抚视，凡一切衣，令与太子齐等，庆始可全。惟梁氏自松获罪后，家属坐徙九真，松事，见二十五回。小二贵人，系没掖庭，得承恩宠，小梁贵人幸得一男，进为储贰，合家亦蒙赦还，欣然相庆。岂知为诸窦所闻，又恐梁氏得志，急转报后。后既加防，一闻消息，遂掉动舌，谗毁梁氏二贵人。并言贵人父竦，潜图不轨，欲为兄复仇松。帝乃令汉阳太守郑据，捕竦狱，冤冤枉，构，竦坐是庾死，家复徙九真。试思官师！此大小二贵人，尚能无恙乎？？美人善忧，况经此父死家亡，何不五裂，二命俱捐，呜呼哀哉。四贵人相继毕命，何若为庶人妻，尚得相安！阴贼险狠之窦皇后，害了宋梁二家，尚嫌不足，更追恨及明德马太后，入大贵人，先得专宠；且马氏弟，均列枢要，亦欲因尽，省事；遂与兄弟内外比，构陷马氏。马氏已失内援，未知敛抑；马廖颇能自守，然性宽缓，不能约束子弟；防与光尝大起第观，食客常数百人，奴婢仆从，不可胜计，积资巨万亿，往往置洛美田，防且多牧马畜，赋敛羌胡。不念乃父尸时乎？？为此种种骄盈，已不免惹人讥，更有窦氏从中媒孽，自然上达九重。上不忍诛，而再加？，随时监东。嗣是马氏威权日替，宾客亦衰。廖子豫贻书友人，语多怨诽，适为窦氏党所闻，上表弹劾，并奏称马防兄弟，奢侈逾僭，浊乱圣化，应悉令免，徙就封邑。章帝准议。惟以光前母忧，哀毁逾恒，比二兄颇尽孝，因特留京，助祭先后；但一切要，已经褫去，眼见是前盛后衰，远不相符矣。天下无不散的筵席。窦后兄宪，得进任虎贲中郎将，弟笃亦迁授黄门。兄弟亲幸，并侍宫省，一班豪狗，朝秦暮楚，又至窦氏兄弟门，奔走伺候，趋承唯谨。窦宪恃势日横，凡王侯贵，莫不畏惮。沁水公主明帝女。有园数顷，颇称肥美，宪强欲购，但给钱直，公主不敢与较，乃饮泣吞声。此外尚有何人敢与争？独司空第五伦不默，上疏陈请道：
臣以空疏之质，当辅之任，雅性驽怯，位尊爵重，拘迫大义，思自策厉，虽遭百死，不敢择地，又况亲遇危言之世哉？伏见虎贲中郎将窦宪，椒房之亲，典司禁兵，出入省闼，年盛志美，卑谦乐善，此诚其好士交结之方。然诸出入贵戚者，类多瑕衅禁锢之人，尤少约安贫之节；士大夫无志之徒，更相贩鬻，云集其门，众煦飘山，聚蚊成雷，盖骄佚所从生也！三辅论者至云，以戚废锢，当复以贵戚洗之，犹解酲当以酒也。詖险趋势之徒，诚不可亲。臣愚愿陛下中宫，严饬宪等闭门自守，无妄交通士大夫，防其未萌，虑于无形，令宪永保福禄，君臣交欢，无纤介之隙。此臣之所至愿也！臣不胜愚戆，谨此上闻。
章帝得疏，颇为留意，当与窦宪偕出幸，过沁水公主园田，故指问，急得宪许支，不敢详谓，章帝始知传闻是实。及还宫后，召宪责道：“汝擅夺公主园，可知罪否？朕恐汝是骄，与赵高指鹿为马，有何大异？昔永平中，先帝尝令阴党博邓迭三人，互相纠察，故豪戚莫敢犯法；时诏书切，犹以舅氏田宅为言。今贵为主，尚见枉夺，而况庶人？国家弃汝，自孤雏腐鼠，有何足惜！汝自欲当？？”。”此数语急，数以宪之魂灵儿，故往九天，慌忙伏叩，似捣蒜也。方惶急万，忽闻屏后动，莲步悠悠，出一位袅袅婷婷之丽姝，前来解围。善矣！善矣！救苦难的观世音来矣！正是：
外戚横终忤主，内言巧啭竟天。
欲知丽姝为谁，待至下还明。
以夷攻夷，原序之上，然亦必才如班超，方足生收，否则平虏不足，启衅有余，几何而不丧偾事耶！帝御将者，不为无识，至遇亲族，亦尚有恩。独于朝夕亲之后，不察知伪，屡受其欺而不觉。始则二宋贵人，死于非命；继则二梁贵人，又复遭诬，并以忧死。同一抱衾与裯之妇，岂无情之相关，乃色艺之少差，遂使后来居上，坐被谗间，何若此薄幸？宋氏废，梁氏徙，而马氏亦连夺，色之盅人，顾若是其甚耶？盖自章帝溺爱衽席，开子孙无穷之祸，而后之好色者知所鉴；无惑乎牝（又鸟）败，代有闻亦。
却说窦宪为章帝切责，大震惧，稽首不遑，幸从屏后走出丽姝，冉冉至章帝前，毁服减妆，代为谢罪。此人为谁？便是六宫专宠之后，外戚窦之亲女弟。其闻阿兄遭责，恐致受谴，因即趋出外庭，仗着一副媚容，为兄乞怜，式图解免。章帝见她愁眉半蹙，粉面微皱，一双秋水灵眸，含着两眶泪，庶几垂下，则平日之百啭莺喉，至是亦呜咽欲绝，卿真多虑，我见犹怜，不由的把一意，化作水泮。窦皇后又半折柳腰，似将屈膝，当由章帝连呼免，轻以扶住；一面令窦宪之，令其退去。宪得此护身符，固易惧喜，复行叩谢，因起趋出。章帝挈着窦后，还入后宫，不消细述。惟窦虽得免，而已为章帝所恶，不复再加重。故宪在章帝时，只为了一个虎贲中郎将，未闻迁调，但据本职，旅进旅退耳。是为章帝一隙之明。新除雒阳令周纡，持正有威，不畏强御，甫行下车，即召问吏，使报族主。属吏止将闾里豪，谓答数人，纡厉声曰：“吾意审贵，如马窦家，子弟若干？如汝所言，统为卖菜佣名，何足计较？”。”属吏大，不禁惶，乃将马窦子，微报之数。纡复嘱道：“我只知国法，不顾贵戚，如汝等卖情弊，休来见我！”。”属吏皆唯，咋舌而退。纡乃严禁，有犯必惩。贵介子弟，而亦不敢犯法，强半屏迹，京师肃清。一夕黄门笃出归，过止奸亭，亭长延，截车马，必稽明，方许过。笃随身有仆数人，倚势作威，不服调查，硬将延推。延拔剑，高声大喝：“奉雒阳令缵，无论亲戚，夜过此亭，必须究得。汝系何人？敢来撒野！”。”亦是个硬头子。窦氏仆岂肯使，又与之争，笃亦免忿，在车中呼曰：“我是黄门侍郎笃，从宫中乞假归，竟可亭否？”。”亭长闻之，乃将剑入鞘中，令其往昔。笃心尚不甘，再加仆怂恿，即于次日入，劾奏周纡纵吏横，骂辱臣家。章帝知笃言非实，然以后情，不可不下诏收纡，送入诏狱。纡于廷尉前对簿，侃然，仍不少挠，廷尉也弄得没法，乃据实奏。帝竟批令释，暂免雒阳令官职，未几又擢为中丞。见章帝故特识，不过曲为调停，从权黜陟，此中亦自有苦衷？！若抑若扬，措词甚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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