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十三号一早，您就把我招回南京，直到十五号晚上我才回到锦州，十六号早晨，我把前几天的报纸都翻了一下，忽然发现在十四号的报纸上有一条寻人启事，启事上要找寻的女孩儿就是当年的苏梅，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十二号那天我见到的就是苏楠。”
毛人凤：“那你当时是什么想法呢？”
林夕：“也没什么太多想法，虽然也有一点纠结，但我不会置之不理，公是公私是私吧。”
毛人凤：“可你既没有声张也没有采取任何手段。”
林夕：“因为根本就用不着我采取手段，十四号那天，周应群就已经在抓捕苏楠了，他动用了整个宪兵队外加一个团把整个商业区都给封锁了，把里边的人一个一个地往外放，只是没抓到苏楠而已。随后我又知道，陈士龙也到了锦州，我和江伟也都被周应群给严密监视了。所以按当时的情形，我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周应群在外边抓苏楠，我在里边盯江伟，如果当时我再采取动作，那就会把事情弄复杂，苏楠和江伟就很可能会放弃行动，如果我坐实不了江伟，那就很容易让周应群误以为我是在贼喊捉贼。”
毛人凤点点头，寻思了一下，对林夕道：“你先回去吧，我和文华说几句话。”
林夕出去了，文华上前一步，轻轻一声：“先生。”
毛人凤：“他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吗？”
文华：“就我所知道的，他说的都是实话，不过关于苏楠的事情，他以前没跟我说过。”
毛人凤扬了一下手里的报告，又问：“关于这份报告，他有什么改动？”
文华：“除了他刚才说的那个，其他的没做改动。”
毛人凤点点头，文华关切地问：“先生，他有问题吗？”
看着文华的样子，毛人凤不禁笑了，对她道：“文华啊，你不要把自己弄的那么紧张，要学会掩饰自己的内心。我现在只是在对他进行调查，如果我发现他真有问题，自然会告诉你的，不过你不能对他放松。”文华点头，毛人凤：“好了，你也去吧。”
文华出来，忍不住露出开心的笑容，因为毛人凤的意思表明，现在还没发现林夕有问题。回到办公室，她笑呵呵地向林夕道：“先生，我回来了。”见她满面春风的样子，林夕的心也暂时安稳了。
阿海敲门而入，走到案前，递过来几页纸，向毛人凤道：“先生，这是陈士龙重写的报告。”
毛人凤接过来自己先看了一遍，然后递给阿秀，待阿秀看完，他问：“综合这几份报告，你有什么看法？”
阿秀：“事情经过都吻合了，这说明林夕并没有刻意说谎，现在的问题就在于，他的动机是否如他自己所说的那么光明，因为有些事情如果换一个角度看的话，也的确会让人产生猜疑，这也就是周应群和陈士龙怀疑他的原因；另外，我总感觉他在有关苏楠的事情上好象有所掩饰，他在抓到苏楠之后不让文华报给您，我也感觉他是有意想瞒着您。”
毛人凤点点头，道：“你说的很对，他是想瞒着我，他是不想让我把苏楠弄到南京来，如果他在第一时间就告诉我他抓到了苏楠，我肯定会把苏楠接到南京来，而在他揪出江伟之后再告诉我，我就没有再接苏楠来南京的必要了。他心里藏私啊，这就是我对他不放心的地方，不过这倒也是我所熟悉的那个林夕，他这么做我并不感到奇怪。”
阿秀：“您的意思是说，他想放了苏楠？”
毛人凤：“他不想送苏楠来南京的目的就在于此。”
阿秀：“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又怎么敢放呢？”
毛人凤：“他自己不敢放，所以他把这事儿寄托在了文华身上，在他们撤离的时候，他特意让文华去结果苏楠等人，其实就是希望文华能看在他的面子上放苏楠一马，他知道文华是我放在他身边的一双眼睛，所以如果是文华自己放了苏楠，那她就自然不会跟我们讲的。”
毛人凤又扫了一眼桌上的几份报告，对阿秀道：“其实从这些东西里，我们很难发现实质性的问题，虽然我没跟周应群打过交道，但对他我是早有耳闻，当年还是复兴社的时候，他在北平就算得上一个人物，他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他是当事人，身临其境，连他都没能找到林夕一丝一毫的实证，那我们仅凭这些东西又能发现什么呢？而且，从这几份报告中也能反映出一个问题，那就是周应群和林夕一直在斗，甚至都已经达到了想置对方于死地的程度，而这种暗斗，很容易激发一个人的情绪，使人失去应有的理智，走向一个极端，从周应群能派人偷袭锦园的事情来看，那时的他心理上就已经失控了。”
毛人凤拿起陈士龙的报告又看了一遍，不禁又微微皱起眉头，阿秀忙问：“先生，您又发现什么了吗？”毛人凤却轻轻地晃了一下头，“问题倒是没发现，不过对于周应群这种人物来说，我没有理由完全否定他，其实我们在查内奸的时候，往往是靠嗅觉，而不是非得有证据，他那么坚定地怀疑林夕，肯定是他闻到了什么，陈士龙那边，我还得让他继续试探林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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