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忆恢复了？”
一叹探寻的目光，流转在席一脸上。眸色深沉，像是想在上面，探寻出个究竟。可又怕是自己的错觉。
声音里，都带着不肯定的语调。
席一原本想着要捉弄一下一叹，可这下，捉弄没捉弄到，她不知道，可她敢肯定，一会儿同学来上课，看到她抻着脖子这副样子，绝对认为她犯病了。
“是是是。”席一连连应了好几声。
怕一叹不信，使劲眨了两下眼睛，“如果没记起以前的事，我怎么知道你是我叹爱妃。”
这话，落下，一叹脸微微阴黑下来。
半响，冷冷的抛出来句话，“如果知道是这样，我情愿你没记起来。”
话虽这么说，静默半瞬，他目光若有若无打量在她身上，神色沉沉眯着，道：“这件事，你必须要给我个交代。下了课，来操场上找我！”
这话说的不容置否。
想想操场上呼啸吹着的凉风，可席一还是很高兴的点头。“行，下课后，操场上见！”
那种久别重逢的感觉，对一切都抱有着终于回归的喜悦感，激动感。就像丢失了很久的东西，好不容易找了回来。只会让她比以前更加珍惜，她恨不得将以前回忆，都挖出来，重新再回忆一遍。
——
下课后，席一不顾沈希兮在身后喊她，急匆匆跑去了操场。
一叹早已在那等着，远远就能看到操场角落里无风自动的秋千。她在旁边秋千上坐下，两腿一瞪，身体在秋千上抛高。
凉冷的风，在脸上吹过。席一扬起愉悦的嘴角，深深吸了口气，又吐出来，感叹：“终于回来了。”
沉默片刻，声音又黯淡了下去，“一叹，你有没有想我？”
其实离开，最怕的就是被别人忘记。
虽然她现在也有失忆那段时间的记忆，也知道，这段时间，她虽然失忆，但不论哪个她，都是真正的她。但是内心那股酸楚的感觉，还是不由自主，总是想着冒出来。
她害怕被忘记。
可能，是因为从小没安全感，所以，心思比别人更敏感了些。
“有。”一叹实话实说，目光一直跟随着她移动。说完，又想了想，“不过，我更享受你跟在我屁股后面，追着我喊神仙。”
“……”席一囧了。
唉，年少无知，年少无知啊！
“那时的席一，是我一个人的，可是现在……”一叹眸光黯淡了一圈，看向她，“他也知道了？”
席一知道一叹指的是谁。他跟冷夜宸，向来不对盘。不过她也没有瞒着一叹的必要，坦率的点头，“嗯，回来那天，他在我身边。”
一叹眉头皱了起来，心里忽然有股说不出来的烦躁。闷闷的，很压抑，像是有只猛兽想在胸腔里跳跃出来。他不知道这种情绪是什么，但自从席一说完那句话后，他就不好受。
人类的情感……
一叹克制下内心这股莫名的烦躁感，佯装镇定的问她：“他呢？你恢复记忆，他不是应该最高兴的吗？这会儿又跑去哪了？哼，不论什么时候，都是个不靠谱的男人！”
“你别说他了。”席一道，“他也有事情要忙，不能总待在我身边。何况我也要忙着准备高考。这段时间，耽误了不少课程，我要恶补！”
席一挥舞着拳头，下定决心。一叹看着她，恍惚的，似乎记起，岁月里的某个日月，自己也曾为了科举，这样努力过。可那一切，都淹没在了时间的长河之中。
她如今过得如此鲜活，而自己的世界里，只有黑白两个颜色。
席一没注意到一叹百转千回的情绪，只是暗自自言自语，“以后，我绝对会保护好自己。”
听到这话，一叹回过神来，哑然失笑，“你根本不需要自己保护自己。”
“为什么？”席一歪着头问他。
为什么？她身边的人，哪一个，会舍得让她受伤。包括他……一叹第一次，在心底，有萌生出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想法。
除却记忆深处某个人影。
连他自己都弄不清，他对席一的情感，是因为自己太久没跟人类接触过，有新鲜感。还是因为其他的。更或者，是因为他把她当成了某个人。
“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一叹将思绪在千百年前转回来，问席一。
席一张了张嘴，好像说些什么，远处铃声悠远飘了过来。她蓦地站起身来，小脸绷得紧紧的。
“上课了，我必须要回去了！”边说边急匆匆往教学楼方向跑，“有事下次再聊。”
一叹望着她匆匆忙忙的背影，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什么。
其实，时间也没这么紧，只是席一想到，她恢复记忆的事，如此惊心动魄，在冷夜宸那边挨了顿骂，总不要在一叹这边，再挨上一顿。
索性能拖，就往后拖拖吧。
——
另一边。
房间里没开灯，很黑，有沉重的呼吸声，还有滴答滴答，血砸在地面上，发出来的沉闷声。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唯花字咬的狠狠的，本来红色的眼睛，在这一刻，红的能冒出火花来。眼神复杂的看着滕景，心疼、不忍、懊悔。眼眶里，似乎积着薄雾。
滕景用手随意的擦掉他脸上的鼻血，手撑在床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没站稳，身体晃了几下，晃晃悠悠的，朝唯花走过去。
“别闹了。”他声音里，难得的柔软，伸手要把唯花揽进怀里。
唯花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双眸依旧懊悔的盯着他，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我在问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为什么从没有告诉过她，他的身体变得这么差了。
“如果今天不是我突然撞见，你是不是也不会告诉我？”
滕景看着她，没有说话。
“是因为我吗？是不是因为跟我在一起时间待的太久了，所以才影响到你的身体，是不是？如果是这样的话……”
“跟你没有关系！”滕景打断她没说完的话，语气有点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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