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机器出现什么故障，让她记起来了些不该存在于她原本大脑里的记忆。
但那又会是什么呢？
一系列问题想的席一脑仁发疼，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正在这时手机乍然响起来，她拿出来一看，上面号码让她眸光暗了一分。
手机久久没有接通，铃声就在安静的车厢里回响着。
尹离从后视镜看她一眼，很恪职的没有多嘴问。
等铃声想到第五声的时候，席一思绪仿佛被唤了回来，她深吸了口气，把电话接通。
她没有说话，那边亦是没有开口。
安静车厢内，能在听筒里，听到彼此呼吸声，都很沉重。偶尔会有汽笛声响起。
沉默了很久，席一张了张嘴，打算先开口，那边声音传了过来，很沙哑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好像从撕裂的喉咙里艰难的发出，带着痛苦和隐忍，将她名字念出来：“一一”
席一心怔了怔。
在她记忆里，俞百拓虽然很温柔很平和，但永远都高人一等，拥有他独特的骄傲。他就是天之娇子，他身上套着优秀的光环，正如人们套在他身上的“天才”二字一样。这不需要摆架子体现出来，真正拥有内涵的人，举手投足间，你都觉得特别有范。
但是，如今这个声音的主人……
席一听着声音，脑海里浮现出来的，是他颓废坐在地上，一脸痛苦，在给她打电话，没说一个字，都好像在往他心上扎刀子。
他们俩谁都没有想到，俩人之间最终会走到这一步。
席一深吸了口气，尽量让声音平稳下来，开口，让自己语气，听起来尽量轻松点，“听宸说，你要离开H市。”
“嗯。”
“这样更好，H市不是你的终点，对你来说，你有更好的发展前途。我听说S国医疗技术很发达，你可以去那边深造……”
“一一！”那边声音突然沉冷下来。
席一声音顿住，意识到，她说的话，让对方误会了，开口解释：“我不是强迫你，就是……就是作为个朋友，给你一点建议，仅此而已。”
说到最后她声音轻了下去，朋友二字，她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在他们之间。
毕竟……
有些事，没说出来是一回事，她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一旦说出来了，就真的无法挽回。
特别是到了如今无法挽回的这一地步。
电话里又没有声音了，席一不喜欢这样沉默，气氛也跟着沉重下去……她接受不了。明明不久前，他们俩还没有到这种紧迫的地步，明明她失忆之前，他还微笑的跟她说开学后见。
她尽量让自己语气听起来轻松一些，开口问对方，“什么时候走？”
俞百拓心痛了下，沉默了很久，才沙哑着回答，“明天，上午9点的机票……”顿几秒，“不回来了。”
席一只“嗯”了声。
她看着外面掠过的灯光，心情异常沉静，嘴角抿着，努力往上扬了扬，“一路平安。”
两边都没有声音了，只有嗡嗡的尾气声，还有时不时响起的车喇叭的声音，但又都好像阻隔在外，连听筒里的呼吸，都跟着越来越远。好像明天不是分别，现在才是。
“明天你能来送我吗？”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席一都以为对方挂断了电话，那边又有声音传了过来。
席一怔愣了下，没有回答，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直到电话挂断，她也没说，去还是不去。
——
席一没有片刻迟疑的推门进去，心里甚至有点小激动。不知道老鬼他们直到她恢复记忆了，会是怎样的反应。
要不要吓唬一下他们？
她探着脑袋往厨房那边张望了张望，没看见老鬼人影，反倒客厅那边传来男人低声咒骂的声音。
探步过去，就见弑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iPad，正玩得尽兴，好像是现在正流行的什么网游竞技游戏。
听到有动静，抬眸看了她一眼，毫不客气的吩咐：“帮我去冰箱里拿点吃的出来。”
“……”她刚回来就让她伺候他，这谱摆的未免有点大吧。
她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弑又道：“再拿瓶奶。”
席一闭嘴，抿唇，停在原地沉吟片刻，转身去厨房那边拿了零食和酸奶过来，放在他面前。
弑伸手就把酸奶拿了过去，喝了口。
席一笑的温馨，“这酸奶味道，没有你那尸油味道好吧？”
“你疯了！谁闲的没事会吃尸油那种东西！”弑脱口回答，也没注意到，这问题有啥异常，反倒游戏很吸引他。
席一佯装有理的点头，“也对，当初你提炼尸油是为了害人，又不是因为自己吃。”
弑依然埋头在游戏里面，好久之后，反射弧才过来，顿了顿，蓦地抬起头来，跟看外星人一样，定睛看着席一，“你刚刚说什么？”
他没记错的话，他特定性的把美容院尸油这一段，没有告诉席一，为的就是怕那小祖宗，用这件事，来威胁她。
可是现在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老鬼告诉你的？”
席一“哼”了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也懒得跟他解释，问他道：“老鬼呢？”
弑下巴比划了下楼上，“上面呢，最近事有点多。”
“天坑的事，还没解决？”这件事，席一是记得的。
没想到弑摇头，“另一件事。你也别瞎操心了，跟你没多大关系。”
席一撇撇嘴。
这群人，跟有默契似的，什么事都瞒着她。
“我上去看看”席一说着就上了二楼。
敲了敲老鬼卧室的门，很久之后，里面才传出来“进”的声音。
席一小心翼翼推门进去，先把脑袋探进去看了看，老鬼房间里有种独特的气息，很让人安心。不像老鬼表面给人微冷的感觉，反倒房间里的氛围和气息，都要温和的多。
他房间收拾的很整洁干净，就像个有洁癖的人的房间。
席一环视一周，最后在阳台那看到老鬼。他正坐在阳台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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