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席一故意支走了老鬼和弑，左右瞧瞧，确定只有院子里只有自己一人在。
“喂，你在不在这？”她朝着空气小声问，“我知道这些天，你都在暗处看我，你是神仙吗？我看到过书里写着，神仙会保护人。”
“我不是神仙。”空气中突然有个突兀的声音响起，一叹在紫罗兰藤蔓后面走出来，一双空灵的眼睛看着席一。
席一一脸的惊奇，“哇，你真的会隐身诶！”
一叹眸光微垂，笑了。虽然从老鬼他们谈论中得知席一智商回到了孩童阶段，可看到她这副天真可爱的样子，还是忍不住让人发笑。
席一也跟着傻笑起来，“你笑起来真好看。”
记忆里仿佛也有个少年，很少喜欢笑，却唯独对她绽放出最温暖的笑容。
一叹走近她，抬手落在她头上，揉了揉，“笨蛋，我是鬼啊，不是神仙。怎么都重新开始了，还是这么傻乎乎的，喜欢跟鬼走得近。”
席一扬起她那神气的脸蛋，“哼！我才不是笨蛋呢！老鬼每天都夸我聪明，弑和那个笨老头才是笨蛋呢，每天被我耍的团团转，真正笨蛋的是他们。”
从没见过席一这副模样，一叹终究还是被逗乐了，顺着她的话说：“对，他们都是笨蛋，你不是，一一最聪明。”
小孩都喜欢被夸奖，现在的席一分辨不出这是夸人的话，还是安慰的话，只是高兴的一个劲的在乐。
“臭丫头，你又把我的假牙给拔了，看我怎么来收拾你。”
这时屋里爆出老头的怒吼声。
席一惊讶的捂住嘴，脸上笑容一闪而逝，“遭了，那笨蛋老头找上来了！你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那小老头谁都揍，别被他给逮着了，免不了一顿好打。”
自以为是聪明的席一交代好一叹，赶忙逃命去了。
不一会儿的时间，老头举着拐杖追了出来，脸气的都是绿色的，“臭丫头，你给我站住，看我这次怎么抽死你！”
席一一点没被老头威胁煮，回头嚣张的朝老头吐了吐舌头，“哈哈哈，笨老头要变成没牙老头了。”
“你！你给我站住！”
席一哪会停下，一溜烟的功夫就窜进了厨房里。
老鬼正在厨房里摘菜，一个不经意，冒冒失失的席一就撞进了他怀里，“这是干什么呢？”老鬼问她。
席一手放在嘴上比出话“嘘”的动作。
老鬼听到外面吵闹声瞧了眼，旋即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又闯祸了？”，话里没有怒意，反倒多了几分宠溺。
也对，要不是有他来宠着席一，怎么把这位大小姐，宠的这么个无法无天的模样。
席一小嘴一哼道：“谁让他中午说你做的菜不好吃！哼，这下我把他的假牙给拔了，让他想吃也没法吃。”
老鬼真是要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给逗笑了，她现在这样子，比她小时候还要皮，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太宠着她，把她给宠坏了。
老鬼笑笑不禁说道：“你语气费劲把他假牙给拔掉，倒不如直接扔马桶里去。”
席一被老鬼说的一噎，好像也是这个道理诶……“我才不要呢！”不过片刻觉得面子上挂不住，席一又神气的挺起胸膛，“我要留下证据，让那老头看见，不然他怎么能这么生气，嘿嘿。”
“我看你是讨打。”老鬼说着扬起手。
席一往后缩了缩脖子，探出眼睛来冲着老鬼嘿嘿一笑，知道老鬼舍不得真打她，这会儿往老鬼身上蹭蹭，更是把老鬼的心给融化了。
门口脚步声越来越近，老头一脚把门给踹开，用手里拐杖，怒气腾腾的指向席一，气喘吁吁的说：“臭丫头，你别给我跑，今天……我、我非要打死你不可！”
席一朝他吐了吐舌头，“笨老头，不跑的是傻瓜，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傻呀！”
“你、你！我打死你个臭丫头。”
“呀呀呀，笨老头恼凶成怒，要欺负小孩了，救命啊救命啊！”
老头在后面追，席一在前面跑，两人之间永远隔着两三米的距离。席一故意慢下来等老头，见老头举起拐杖要打她，立马又加速，气的老头鼻子都要歪了。
她乐的“咯咯咯”直笑。
最后气的老头直接说道：“当初我就不该救你！你让自生自灭算了。”他这救活的简直就是个小祖宗啊！
——
晚上入夜三分，老头辗转反侧饿的睡不着，没了他那假牙，晚饭时候只喝了点粥，现在这会儿早就下去饭食了。
正思忖着要不要下床去找点吃的，突然闻到股饭菜的香味。
都说饿极了的人鼻子最灵，这话准没错。老头闻见这香味是从门外边飘过来的。
难道老鬼大半夜的在做饭？
老头起身，正准备下床去看看。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有人推门而尽。
老头张望着瞧了几眼，很快认出那个娇瘦的人是谁。
不由冷哼了声：“你来干嘛，去去去，我老头子不招你这个小魔头。”
席一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嘻嘻笑了笑，“笨老头，还在生我的气吗？”
不提这个笨字还好，一提这个笨字，老头的气腾地冒了上来，四下找了找自己的拐杖，正准备抽出来揍席一一顿，忽瞥见席一的动作，犹豫的顿住了。
席一乖巧的端着碗粥到老头面前，“笨老头，你就原谅我吧。你看，我为了给你煮这碗粥，十根手指头都烫熟了。”
说着举起自己的手让老头来看。
老头瞥了眼，果然十根嫩嫩的手指烫的红通通的，心下不由有些松动。
本来老头还想坚持一会儿，这会儿肚子却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起来，老头故作镇定的仰仰头，咳嗽了声。
席一立马明了的端粥过去，主动舀了一勺凑到老头嘴边，“笨老头，你就尝一尝嘛。”
老头低垂着眼眸，余光忽瞥见席一发红的手指头，心下松动，张嘴——咀嚼着嘴里的东西，老头的眉毛拧的跟那脊背上的山似的，脸色难看，他老头活了一百多年，还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正要把嘴里的黑暗料理吐出来，忽瞥见席一期待的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哪里让人舍得打击她那小小的积极性。
犹豫了下，老头还是硬生生忍住抗议的味蕾，咽了下去。
席一高兴的欢呼雀跃，不待老头恢复过元神来，又是一勺凑到他面前。
老头整个身体僵硬，后怕的吞了吞苦涩的喉咙，看着黑夜里泛着亮光的粥，顺着手腕瞧上席一的脸庞，颇有几分狼婆婆的诡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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