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止不住发抖，司南不得不双手握住手机，但左丘的话把他问懵了。
是左丘提醒他去找母亲，所以在知道母亲跳河自杀受伤严重，需要钱尽快手术的时候，司南理所应当地第一个给她打电话。
可左丘压根没有钱，甚至于比他还穷的事实，他是知道的。
没有回答，左丘透过手机只能听到清浅慌乱的呼吸，抬手揉揉眉心，这时候的时间不是很紧张吗？
左丘道：“你在哪家医院？”
“仁……心医院。”声音仍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司南单手拍拍脸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听到清脆的巴掌声，左丘知道他心乱的很，便道：“在原地等我。”
说完便挂掉电话，左丘先让李强拿六十万到仁心医院前台给叫司文茵的患者交款，随后才换上鞋出门。
隔壁的门同时打开，他们自觉下楼开车，可见李强的通讯速度还不错。
*
脸颊被自己打得通红，司南才从慌乱中稳定下来，深呼吸，翻出通讯录开始给母亲的朋友，他认识的叔叔阿姨打电话，挨家挨户借钱。
但老话说的很对，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这些往日熟稔的人好像串通过答案一样，都在说着对不起，家里是真的困难，实在帮不上忙，去找别家吧。
虽然知道大家都不富裕，但司南还是忍不住生出些许怨怼，母亲从来与人为善，能帮上忙的永远会帮忙。但到她自己，却没人愿意伸出援手。
心里空落落的，司南却不能停下，只能逼迫自己继续打电话，打到最后都麻木了，却发现母亲已经被医生推进手术室，正在准备手术。
拦住最后的护士，司南惊喜道“是医生愿意提前手术了吗？”
“是我给你缴了医药费！”
晃荡着手里的银行卡，李强无语地摇着头，像是看小傻子一样看着司南，“医院又不是慈善机构，就因为你可怜就白白给你做手术？人家也是需要赚钱运营的，不给钱谁给你手术！”
虽然话不好听，但司南看着紧闭的手术室，看着亮起的红灯代表母亲正在被治疗，便止不住地开心，开心到泪水似决堤的洪水般泛滥。
向来拿哭泣的人没办法，就算对象是自己也一样，司南仰头捂住眼睛，任由泪水顺着指缝滑落，也无法控制一点。
司文茵手术进行半小时后，左丘才到，她离得有些远。
找到司南，看着他脸上狠狠哭过的泪痕，以及被眼泪糊得蔫巴巴粘在一起的睫毛，左丘对身后亦步亦趋的几人招招手，“去弄点水过来。”
看到左丘过来，司南胡乱抹了把脸，“这次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一直等在旁边，困得不停打哈欠的李强闻言立刻回道：“那可是老子的六十万，你一句感谢就完了？！”
看向李强，司南攥紧拳头，“我会还的。”
嗤笑一声，李强抹了抹嘴角的口水，“你怎么还，你才十五岁，一个初中没毕业的小屁孩，之前让你去收保护费都没收到。也就一张脸还不错，啧啧啧，难怪老大这么帮你。”
“我可以搬砖、洗碗、卸货，我能做很多事！”他不是富贵家庭娇生惯养的孩子，他生活在贫苦，知道怎么赚钱。
“就这，你知道搬砖一天才十块吗？知道洗碗一个晚上才十二三吗？我这可是实打实的六十万，你得赚到猴年马月才还的清！”
不屑地冷笑，李强想抽烟，却想起来医院不能抽，只能干巴巴地捏在手心捏了捏。
不管李强，司南转而看着左丘，郑重道：“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把钱还清的。”
拍拍他的肩膀，左丘对他还钱的能力很信任，说什么也是男主，赚钱还是很容易的，只是没到时候罢了。
不过以目前的法律来说，就算司南是私生子也有权继承楚氏集团，且他未成年，楚正扬有义务抚养他成人。
至于左丘是如何知道他的身世，就要感谢楚正扬的出现，以及9527的友情科普了。
手下倒了杯矿泉水回来，左丘把手帕沾湿，直接按在司南脸上，“擦擦眼屎。”
老老实实擦脸，温热的水缓解部分疲劳，让司南精神好了许多。
此时手术室的红灯熄灭，医生走出来，拿下口罩温和笑着，“手术非常成功，只是病人神经受损严重，如果七十二小时内可以醒过来最好，但若是醒不过来，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
心跳漏拍一瞬，司南眼神瞬间黯淡无光，“会离开吗？”
意识到传达有误，医生立刻摇摇头，“不会，只是会成为植物人。现在她还需要住一天ICU查看情况，等脱离危险就才会换到普通病房，不过日后的费用会很贵，你们最好准备足够的钱。”
说着医生看了看在场的人，走到唯一像是家长的李强面前，“你作为丈夫可以多讲些以前的往事，这样有利于恢复。”
茫然地左右看看，李强最后不得不面对现实，崩溃地指着司南，“我才二十八，怎么可能生出这么大的儿子！”
眨巴眨巴眼睛，医生咳嗽一声，该说的都说完便笑笑离开了。
本来沉重的气氛被他这么一搞，也不再那么压抑，反倒轻松许多。
司文茵转到ICU，一天的费用就很高，左丘让李强又交了些钱进去，以免还没出ICU，钱先花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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