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早上，孟寒刚从走廊楼梯那边上来, 鹿君曦正站在门口跟人聊天, 看到她过来，就一巴掌拍上了孟寒的肩膀。
笑嘻嘻地, “早啊, 吃早饭了没？”
孟寒冷着脸看过去，这大早上抽什么风, 动手动脚的。
明明知道真动手又打不过自己。
鹿君曦习惯她的冷淡，眼珠转了转, 视线定在了她挂在书包侧边上的小熊猫上, 像是有点儿愣。
孟寒不动声色地偏了偏身子，将小熊猫挡在了她看不见的角度。
鹿君曦见此意味深长地“啊。”了声儿, 笑了笑, 好像顿悟了什么，一时竟放过了她明显避让的行为，只是道，“有爱慕者给你送早餐诶！”
她扬着张明媚的笑颜, “之前的回回都让你给扔了, 最近都多久没人敢做这种事了？看来对方心意挺诚，快去看看。”
孟寒心脏忽地顿了那么一下, 又恢复了平静, 她好像有那么点儿预感。
在鹿君曦的随行下, 穿越人群, 孟寒淡定地走到自己座位上, 手臂一弯，将书包卸了下来，摆在课桌上。
原本是应该塞桌肚里的，但现在那位置被别的东西占了。
“你倒是拿出来看看啊。”鹿君曦嬉皮笑脸，异常兴奋，跟以往她收到礼物时差距很大。
孟寒挑眉斜睨了她一眼，她无辜地耸了耸肩，示意自己纯好奇，什么都不知道。
孟寒也没说什么，坐下后，将桌肚里的东西拎出来。
一个浅蓝色的瓷餐盒。
一盒普通的牛奶，不普通的一点在于它是温的。
八月底九月初的天气，需要喝温牛奶的，不是老人家、小朋友的话，那只能是有胃病的人了。
所以送牛奶的人看来是知道她的老毛病的。
而这一点应该说除了鹿君曦她们三个好友，全校应该没人知道。
当然，昨天晚上又多了一个。
孟寒抿了抿唇，抬手将那个一看就很孟寒风格的餐盒打开来，挺简单的，就是一块儿再普通不过的手工三明治。
她抬起眸子看了眼还立在她桌边的鹿君曦，人漂亮的眸子闪着揶揄，正好整以暇地盯着她，想看接下来她的反应。
照往常来说，这种送早餐的她都是一看见就直接丢了，不给人留半点儿念想，决绝的干脆甚至冷血，也正是因此，她的日子才渐渐消停下来，没人往她桌子里偷塞礼物了。
鹿君曦甚至还冲她眨了眨眼，孟寒如她所愿，在鹿君曦笑意愈渐嚣张的眼神里，伸手捏起了那块儿三明治咬了一口。
“啧，还有牛奶呢，温度正正好，人用心准备的，你别给放凉了。”
于是，孟寒又拧开了牛奶盖子，仰头，喉咙滚动，“咕咚”一声喝了点儿下去。
全程相当的淡然。
鹿君曦大概终于憋不住了，站在桌边，居高临下窥探天机的莫测笑容，“我猜，这是你家宝贝小学妹送的，对不对？”
孟寒瞥了她一眼，又喝了一口牛奶，胃里暖呼呼的，“你问我？你不是早到教室了，还看着我进来的，我怎么知道。”
鹿君曦才不吃她这一套，孟寒的冷态度能冻得住别人，可冻不住她，她也不用孟寒承认了，自问自答，笑吟吟地笃定道，“你知道，我猜的是对的。”
“.......”
孟寒心情好，不跟这个自说自话的戏精一般见识。
鹿君曦却得寸进尺，刻意调侃，“就说昨晚你们的节目明明结束的那么早，可是怎么一下台就不见人了，该不是某人抓着小学妹一脸惨兮兮地卖可怜，说自己三餐不规律，胃病痛痛之类的话，骗得人家偷摸摸来送早餐吧？”
“啧，小学妹真善良可怜也是真好骗，这三明治是现做的吧，还得起早床准备又趁着没人给送过来，真是体贴得......我见尤怜呐。”
她哪里骗小学妹了？她那是真胃痛发作啊。
但是鹿君曦后边儿说的话倒也是真的，她都有画面感了，天蒙蒙亮，小姑娘就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爬起来，迷迷糊糊给她做早餐，又顶着清晨的第一道曙光，趁着没人给她送过来。
关键，小姑娘还是骑自行车上学的，那多了那么一道手工早餐的工序，肯定睡眠时间也给影响了。
孟寒觉得今天的鹿君曦真是尤其的聒噪，她闭了闭眼，还是没憋住，低着声轻骂了一句，“滚。”
她又心疼了。
“得嘞。”鹿君曦见好就收，拔腿就跑，临走前还撂下一句话，“那个小熊猫也是小学妹送的吧，怪可爱的，这么乖巧又贴心的小学妹，你可长点儿心吧，好好珍惜。”
这话她明明是贴着孟寒的耳侧小声说的，可孟寒却觉得，像是贴在了自己心上，她的瞳孔微不可察地震了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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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央偷溜进高二一班塞完早餐，回到自己班级的时间，离早自习还有半个多小时，整栋教学楼都幽静得处在沉睡状态中。
她把早读要用的历史书从书包里抽出来，在桌面上摊开，然后胳膊一笼，趴桌上打盹儿，生理时钟不习惯，起太早了。
一片昏昏沉沉的浅睡眠中，她好像听见陆续有了同学进教室，但一班的同学都很规矩，到了之后就自己看书练习题，一个聊天说话的都没有。
就这样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差不多还有十分钟就该早读了，沈暮央那阵儿困劲才散了点儿，她依旧趴桌上，强迫自己睁着眼睛不知道看着空气中那一点，缓慢地眨眼，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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