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现在是时候动了么？
这些暗子几乎是一次性的，不到万不得已，戴笠是不打算动的。
虽然现在局势紧张，国共双方大战，还看不出来胜负所在。
但是戴笠却又隐隐的感觉，胜利的天平是朝共产党那边在逐渐倾斜。
见微知著，单单一个蝴蝶就已经让自己很头大了。
那么，启动暗子，划算么？
靖安显然也知道戴笠在考虑什么，考虑的正是戴笠刚刚所想的。
沉默了一会儿，戴笠招手示意他坐下。
如此，各方相互讨论，都提出了很多具有参考性的意见，当然，戴笠今晚已经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了，比如那份调查文档。
这也就证明，戴笠不会留后手了，只要能够铲除蝴蝶，一切都是值得的，包括那些暗子。
从而也侧面透露出一个消息，今晚的这些人，才是戴笠最熟悉，真正信任的。
否则，戴笠也不会把那种五星级的绝密档案拿出来给大家看。
会议持续到凌晨三点多，才结束。
月上中天，躺在床上的李方还是没睡着，辗转反侧，望着南天的月亮，李方烦躁的心微微得到了慰籍。
“谭卓……”李方轻念了一下名字，不知道牢房里的他，现在是怎么样的。
愈发严峻的形势，让李方已经有些摸不着头脑，时间不多了，戴笠的行动也越来越频繁。
谭卓不是蝴蝶，李方很清楚，不知道戴笠是否清楚。
明天再过一天，后天再过一天，军统的审讯周期应该就结束了，如果得不到什么军统想要知道的。
不出意外，谭卓会在后天晚上午夜十二点被秘密处死。
绝无幸存的可能。
明天……明天，只有最后四十八个小时了。
我？该怎么办？
越想越烦躁的李方干脆不去想了，蒙上被子睡觉。
明天，还得审讯一天。
翌日清晨，六点半，这是李方一向的起床时间，五年来，李方从来没有早过，也从来没有晚过。
六点半，不会早一分钟，也不会晚一分钟。
没有闹钟，只有生物钟。
揉了揉朦胧的睡眼，李方快速的穿上衣服，洗漱完毕，朝那个地方去了。
鬼屋，没错。
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几乎没人幸免的地方。
李方深呼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漆黑的街道，裹紧大衣出发了。
七点多，李方到了二处的大门口，接受了检查，在几个特务“三爷三爷”的恭维声下，皮笑肉不笑的接受了。
然后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坐下不到十分钟，就来人了。
“三爷，处长叫您去他办公室一趟。”
“知道了。”李方收拾了一下桌子上的文件，随后出去了。
“砰砰砰！”李方敲响了岳伟民办公室的门。
里面传来了声音，很熟悉。
“是老三来了吗？让他进来吧。”
门口执勤特务听到岳伟民吩咐，打开了房门，对李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李方没有犹豫，径直走了进去。
岳伟民眼睛通红，眼袋很大，黑眼圈十分明显，一看就是熬了一个通宵。
“老三啊，来了啊，坐坐。”岳伟民指着凳子，努努嘴。
李方没有犹豫，坐了下去。
“处长叫我来？”
“哦。”岳伟民单手虚按，道：
“叫你是给你吩咐一些事情。”
李方咧嘴一笑，爽朗道：“什么事请大哥直说，小弟定然照办。”
岳伟民点燃了一根香烟，道：
“局座对我们的工作进展很不满意，要求我们在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必须撬开谭卓的嘴巴，撬不开就算了，直接杀了。”
“能办好么？”
“能。”李方点点头，心里却已经凉了半截，怎么也没想，时间竟然足足提前了十个小时。
戴笠为什么要这么急？
为了争取一下，李方还是决定开口。
“大哥，这时间就不能延长一点么？谭卓那厮被赤匪赤化得太严重了，骨头硬的很，又贱又恶心。
想让他开口，估计花的时间不会少，能不能再宽限一天？
一天就行。”
然而，却让李方失望了，
岳伟民摇头了，延长？戴局长昨晚发的火怕是你没有领教过哦？
只是碍于情面又不好直说。
“老三啊，延长是不可能延长的，局座昨晚已经发火了，责令各部门从严整顿。
其中，包括我们二处，而且，这段时间我们二处的工作也让局座很不满意。
知道吧，你得发狠了，争取再破获几个共党据点。”
“哦。”李方悻悻的点点头，倍感失望。
自己是蝴蝶又如何？
是戴笠和军统所有特务都想找到的特务又如何？
自己我只是个普通人，没什么绝世武功，不是乔峰郭靖；也没有诸葛丞相那样的智慧。
说白了，自己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只不过，上天刚好选中了自己。
在很多事情面前，自己也无能为力。
比如上次长沙地下党遭到破坏，自己又能怎么办？可笑的是，还是自己带着去的。
即便已经提前报了信，却还是改变不了事实。
知道吧，看着你的同志死在你面前的感觉，你本是他的同类人，却不得不装作苦大仇深的样子，残忍的下手。
昨天是长沙地下党，今天？是谭卓吧。
自己已经想不到办法救他了。
“老三啊，我说你在想什么呢？这段时间老是走神？”岳伟民看出了李方的异常，问道。
“身体不舒服，要不要请个假回去休息两天。”
李方笑了笑，道：“不用了，大哥，这几天晚上没睡好，容易走神。”
“你那算什么，我都两天都睡觉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
“那是您大哥，小弟能跟你比吗？”
“好啦，去忙吧，审讯工作耽搁不得，不然戴局长怪罪下来，咱们都吃罪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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