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
“公主,时日不早,您该回去了。”又是这般冷冷的话语,让少女闻言直皱眉头。
这少女不是别人,却正是当朝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排行第六的凝香公主。
凝香最不喜谢云轻这样拒绝她,扁着嘴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撒娇道:“这会儿还早着呢,人家还想看你登台呢。”
谢云轻看了一眼头顶的牌子,上面的花月班三个大字十分洒脱。
他轻扯嘴角,将她拉住他衣袖的手拂开。
“公主,草民只是一介戏子,当不得您这般恩宠。”
说完,他转身,一脚刚踏上石阶,又停顿下来:“您日后还是不要再来了,也不用在草民身上再浪费钱财和时间,您的心意草民心领了,您应该听从您父皇的安排,在新科才子中中寻一夫婿,草民终不是您的良人。”
丢下这些话,他直接进了花月班中。
凝香站在原处愣了半响,方气的跳脚,大声冲里面喊道:“谢云轻,你凭什么替我决定这些,我告诉你,我凝香看上的人一定不会放手,你不让我来找你,我偏要缠着你,这一生一世我都不会放开你,你会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花月班的班主听着外头的声响,瞥了一眼刚刚走进来的谢云轻,赶紧凑过去问他:“哎哟,我的爷,你是怎么惹到外面那小祖宗了,你可千万不能得罪她知道不,能被公主看上是你小子的福分,这可是棵无穷无尽摇钱树啊,这是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啊,你必须得扒紧了,万可不松手。”
谢云轻越过前厅直入后台,推开自己的专属梳妆的房间,侧首看了班主一眼道:“去将今晚我的牌子拿下来吧。”
班主一听很是不解:“拿下来?你要换曲目?”
“不。”
他进了房间,在关上房门前说道:“我今晚不唱了。”
“啪”的一声,房门被关上,徒留班主一人在门外呆若木鸡。
谢云轻进了房间就将外面的长衫脱下,这里虽是留给他化戏妆用的,但为了方便,也在这里放置了一些常服,通常他下了台就会换上一套。
外头是砰砰的敲门声,伴着班主焦急的声音:“云轻,云轻?你怎么能说不唱就不唱呢,这今晚要登台都是排好久了,外头一堆贵人等着看你呢,你要是不上,那我怎么跟他们交代啊,你这不是要我老命吗,云轻,你听见没有……”
不知敲的多久,门终于开了。
换了一身更加素淡的谢云轻走了出来。
“你、你这是要去哪?”班主睁大眼看着他问道。
谢云轻直接越过他,人刚走,声音落在耳畔。
“漪澜院。”
——
记忆中的江南总是多雨的。
杨柳依依,烟雨霏霏。
人们似乎也生活的也更为惬意,虽不若京都繁华富足,但人们更懂得知足。
她就是在那样一个细雨天遇到他的。
母亲早逝,父亲病故,亲婶子将她家的房产全部霸占了去,还将她一个孤女卖入那勾栏场所。
她年纪虽小,却也知道勾栏院是什么样的地方,于是她不从那妈妈的话,不愿学那些勾搭男人的招数,一心只想着逃跑,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但是每次,她的逃跑却都被发现,然后就免不了一顿毒打。
但那妈妈吩咐,不许打她的脸,怕打坏了,卖不不了好价钱,所以那棍子便都落在她身上,很痛又不会留下太明显痕迹。
按说,她那时的年纪应是不会过早接客的。
但据说从京城来了一个大官,他别无他好,就喜欢折磨幼女,在她之前,妈妈已经送去了好几个与她差不多大的女孩,最后都是奄奄一息被抬出他的房间,那个样子,也是活不了了,妈妈也不给她们找大夫,命人直接扔去乱葬岗。
她很害怕,她不愿去乱葬岗,但妈妈说,已经轮到她了。
她用攒了很久的银钱买通了打扫的哑奴,当晚她被洗干净送进整个勾栏院最好的房间,然后开了窗户,在哑奴的帮助下逃掉了。
那夜下着雨,她穿着一身根本不能完全蔽体的衣衫,可她却顾不得许多,甚至是赤着一双玉足在阴冷湿滑的青石板上狂奔。
身后似乎有人追赶了过来,她管不了太多,直接跑进了一个破庙。
她瑟缩在一个角落,听着外面的动静慢慢消失,正要放下心,就听到周围有许多动静。
黑暗中,她似乎看见了有十几个人影站起身,然后,她才想起,这里似乎是城中乞丐们栖身的地方。
心跳一下又跳到了嗓子眼。
她以为自己刚出了狼窝又入了虎穴,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个宛若天籁般的声音,那是她一辈子都忘不掉的声音。
“妹妹。”
一个清瘦的人影靠了过来,她似乎闻到了很不好闻的气味。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讨到吃的了吗?”那人又继续问她。
她立即反应过来,他是在帮她。
若是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在这里,她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于是她当即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整个人靠着他。
“对、对不起,哥哥。”
果然又听到那人早料到的语气:“就知道你没用,给,这是我给你留的。”
他递过来一个冷冷的馒头,她拿到手,只觉得硬的像是石头一样,还散发着一股馊味。
尽管是这样的馒头,他一拿出来,周围又是一阵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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