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似乎很短,很快就到了西苑。
明玄钰嘱咐方信找太医来救治那名少年,可是,若兮却一直缠着方信要跟着他,明玄钰没办法,只好依了她。
心怡跟着明玄钰回了景华殿,可是,经过昨夜,两个人的话好像变得少了,两人间的空气也没有过去那样紧张了。
张德一看这样子,就猜到昨晚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趁着四下没人时偷偷问心怡,她却假装不懂他的话。
欲盖弥彰!张德这么想着,露出诡异的笑容,甩着拂尘,唱着小调笑眯眯的离开了。
晚膳时,明玄钰去了乐善堂和奶奶一起吃饭,并把赵默那边的情形告诉了她。
“孙儿想着,等若兮和亲的诏令颁布之后,就让方信过去把那八十多个人带到郁华宫。”明玄钰道,太皇太后点头同意。
“听说你们在路上带了个人?”太皇太后问道。
“嗯,若兮眼睛也太尖了,一眼就看见了。孙儿见她挺想救那个人的,就带了来!”他说道。
太皇太后说她和皇后谈过了,“皇后说自己只是想看看那孩子,并没有别的打算!”她说道,“明摆着就是在说假话,不过,事情的严重性跟她说一遍,她也该明白。”
“这件事其实也怪不得皇后,”明玄钰说道,“眼下的情形,她会往那方面想也无可厚非,她也是想找人帮着她自己。”
太皇太后放下筷子,沉思道:“皇后会那么想,也是穆王引起的。穆王,他现在越来越活跃了!”
明玄钰沉默不语。
穆王明钦纲和杨德章称兄道弟,在丞相府里,那帮人都把他叫小诸葛。他为杨德章出过很多主意,而且,因为他对时局精准的预见和把握,让他在丞相派有极高的声望。
除此之外,他的皇叔身份对于杨德章来说也是有着非常大的价值,明钦纲的存在可以起到安抚明家皇室的作用。
虽然天下人都知道朝中大权在丞相手中,却因为杨德章本身是皇帝的姑父、又是先皇的生死弟兄,据说还和已故冯太后有着说不清的关系,天下百姓并不会有多少人关注丞相是否有挟天子令诸侯的嫌疑,更加不会思考是否会有改朝换代的可能!
穆王虽然和杨德章关系很好,可是,身为明玄钰的叔父,他和皇帝也走得很近。
因此,很难看清楚他的真正面目。
“不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都得多多留神!特别是对你身边儿的人要多当心!”太皇太后叮嘱道。
“是,孙儿明白!”
她好像又想起什么一样,问道:“你那个新女官,”
听奶奶说起心怡,他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了,问道:“难道奶奶知道她是谁派过来的吗?”
太皇太后微微笑了,道:“她是你自己个儿选的,奶奶怎么知道她的来路?”
他一下子失望了,怪怨道:“奶奶,您干嘛这么耍孙儿嘛!”
看着他孩子气的神情,随侍在身边的洪尚宫和张德都笑了。
太皇太后道:“你这孩子,冤枉奶奶了不是?”
他不说话,奶奶继续说道:“那孩子,看着挺机灵的,不过呢,奶奶和你想的一样,那丫头,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你还得小心着些!”
他点点头。
“不管她是谁的人,奶奶相信你可以好好利用她!”太皇太后看了他一眼,拿起筷子夹菜。
他看了奶奶一眼,却是不语。
“玄钰,天下女子多的是。你是皇帝,当以祖宗大业为重,切莫跟你父皇一样,因儿女私情葬送了自己的江山。”太皇太后说道。
不需奶奶言明,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知道那个让父皇失了皇权的女人就是明玄钰自己的母亲。
母亲虽然去世好些年了,可是,奶奶始终无法忘记过去的事。
在奶奶的心里,一定还在恨母亲吧!
恨她让自己母子反目,恨她让自己的儿子丢了江山!
站在奶奶的立场,他有时也能明白奶奶,可是,奶奶所恨的那个人,毕竟是他自己的母亲啊!
想到此,他放下了筷子,端起酒盅饮了一口。
“昨晚,若兮又说她想母后了!”他说道。
“是吗?”奶奶的语气很是平淡,“若兮还是个孩子,等时间久了,当她长大了,自然不会在想过去的事了。”
“可是,奶奶,孙儿总觉得,觉得对不起若兮!”他叹道。
太皇太后拍拍他的手,道:“你是因为和亲的事,还是你母后的事?”
“两件事都有!”
“你母后,那是她自己的决定,跟你无关,你不要再自责了!”太皇太后握着他的手,“玄钰,做大事,必须要能放下该放的情,要忍常人所不能忍,万不可有妇人之仁!”
奶奶的眼神,如同刀子一样扎进他的心。
或许,自己做不到奶奶那样绝情;或许,自己也像父亲一样软弱。
他苦笑了,不言不语。
太皇太后见他不说话,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了。
饭后,他就离开了乐善堂,太皇太后并没有离开自己的座位。
宫女们撤去了桌上的饭食,餐桌里的小鱼儿依旧游来游去。
这张餐桌其实是个鱼缸,桌面是透明的,因此吃饭时可以看到鱼在桌里游动,这是太皇太后最喜欢的一张桌子。
“晴儿,你去把鱼食拿些过来,哀家用过饭了,可是鱼儿还饿着呢!”太皇太后对洪尚宫说道,洪尚宫领命,从一旁的小抽屉里取了一碗鱼食端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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