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的时候, 一辆马车从卫尉府后巷驶出, 缓缓朝着京师城外驰去。
“驾!”
才驰出城门, 赶车的明寄北便惊觉马车后来了一队人马,警惕地往马车后瞥了一眼, 不由得惊呼道:“师父?”
“停下!”
年宛娘策马驰过马车,马鞭狠狠地在车壁上抽了一鞭。
明寄北哪里敢迟疑,连忙勒停了马儿。
年宛娘翻身下马, 拔剑挑开了车帘, 冷冷望着车中带着铁镣铐的三人,冷声道:“下来!”
明寄北急道:“师父,今日若不放了他们, 陛下可就拿不到解药了。”
“此事我一人承担!”年宛娘话音一落,不等明寄北动手, 手中剑便将陈玉的铁镣铐给挑断了。
陈玉惊愕无比,“大将军这是何意?”
年宛娘扬手道:“剑!”
身后便有一名骑兵将佩剑抽出, 抛了过来。
年宛娘接住长剑, 抛向了陈玉,肃声道:“赢了我,你们才能离开京城, 否则,你们谁要敢再往前走一步, 我立马斩下他的脑袋!”
陈玉接住长剑, 眸光一沉, 威胁道:“大将军何必来这一出呢?”
年宛娘冷冷道:“你还是我燕翎军的阶下囚, 放与不放,都由我说的算!要么,你赢我,要么,我留下你们的脑袋。”剑锋所向,正是陈玉的眉心。
陈玉虽不知年宛娘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他知道年宛娘向来言出必行,今日不出手,只怕是再难往外走一步。
再无多言,陈玉剑锋一振,朝着年宛娘的肩膀削来。
他自负是猎燕盟中的顶尖杀手,年宛娘虽然威名在外,可终究是个女子,论起剑法,怎及他这样的江湖草莽?
“铿!”
剑锋狠狠相撞,发出一声金石惊响,两人各退一步,复又缠斗在了一起。
城门前很快便围了一圈百姓与守军,堂堂一品大将军竟与一个青年人在城门口比剑,是从未有过之事。
“师兄,砍了她!回去我让爹……”萧小满忍不住大喝,可明寄北已折了箭矢顶在了她的喉咙前,硬生生地让她闭了嘴。
明寄北肃声道:“闭上你的嘴,否则小爷让你永远都说不出话来!”
“明将军手下留情。”谢绮云急劝道,哪知明寄北狠狠瞪了瞪她。
“你欺负南烟姐姐的账,我还没跟你算,你最好也给小爷我闭嘴!”
谢绮云只好往后缩了缩,事到如今,她只想早些回家,以后带着楠儿彻底隐姓埋名,再也不要卷入这些是非恩怨中。
果然一切都如陈玉所想,他才与年宛娘拆了二十余招,年宛娘便露了空门,他看准了机会,一剑刺向年宛娘心口的空门。
“铿!”
剑锋抵在心口,竟弯成了一个弧线。
陈玉大惊。
“师父!”明寄北看得心惊胆战,哪里还顾得萧小满与谢绮云,当下抄了弓箭起来,拉满长弓对准了陈玉。
“果然……是你!”年宛娘嘴角扬起一抹阴笑,她挥剑格开了陈玉的剑锋,扯开了心口前的衣布,只见她护心镜上留下了一个剑痕——宛若四瓣梅花,若真是刺入血肉,这是无论如何都止不住血的。
陈玉心头一凉,下意识地往谢绮云那边瞄了一眼。他不敢再迟疑,也不敢去接年宛娘的话,便挥剑再次挑向年宛娘。
可此时的年宛娘似乎变了一个人,她的剑招忽地变得极为精妙,甚至攻速也比方才快了七分。
陈玉错估计了年宛娘,也错估计了自己的本事。
甚至,他惊觉自己中了年宛娘之计。
今日若不能拼死重创年宛娘,只怕有些秘密是再也捂不住了。
当他开始拼死一搏,年宛娘便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铿!”
剑锋再次狠狠相撞,两人甫才分开,年宛娘便忽地扬手厉喝,“放箭!”
“不要——”谢绮云这才发现,随年宛娘而来的兵马并不止这一队,这城头之上,已密密麻麻地站了一排弓箭手。
此时她命令一下,百箭齐发,甚至明寄北手中的弓弦也松了开来。
“卑鄙!以多欺少!年宛娘!你好卑鄙!”陈玉接连骂了几句,格开这一波弓箭,却没有防住明寄北的那一箭,眼睁睁地看着箭矢钻入了血肉,从背心穿出,钉入了城砖之中。
“咳咳!”陈玉吃痛,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
谢绮云欲挣扎下车,明寄北出手极快,点中了她与萧小满的麻穴。
“夫君……”
“师兄!”
两人无力地瘫倒在了车厢之中,却半点都帮不上陈玉。
“夫君?这可是天大的一个笑话!”年宛娘收起佩剑,转头看着谢绮云,“你真的知道他是谁么?”
“住口!你休想污蔑我!咳咳!”陈玉不动还好,这一激动便咳出了一口鲜血,他还想提剑砍向年宛娘,却只听数十声箭矢惊响,瞬间被射成了一只刺猬,无力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不……要信……她……”陈玉在地上挣扎着,死亡的恐惧让他不住颤抖,万万没想到竟会栽在这个地方。
“夫君……”谢绮云朝着他伸出手去,哪知年宛娘却将护心镜扯下,砸在了她身前。
“年宛娘!”谢绮云红着眼眶嘶声怒喝,“你还我夫君的命来!”
“这是他欠你的,他在十四年前就该还你的,我只是帮你代劳,要了他的命还你。”年宛娘徐徐说着,看了一眼明寄北,“割了他的脑袋,放在马车上,做为本将军给萧盟主的一份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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