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在其次。最令莱德震惊的是，以东方的标准，三人中一炼气一筑基，反而那个气息缥缈捉摸不透的少女，才是刚刚展露实力的先天强者。
这个外形……会不会太稚嫩了一点？还是说这位老怪物有什么独特的癖好？
莱德当然不敢把心事说出口，干脆不提这茬，一番客套寒暄，互通名姓后便入了正题：
“请问阁下专程来此，有何贵干？”
莱德年轻时曾游历东方数年，语言方面早已驾轻就熟。若非如此，身为毫无跟脚、相当于筑基境界的普通大魔法师，他很难像如今这样，三十多岁就力压同辈，成为分会会长。
“我需要你们能收集到的，有关历史、经济、文化的全部资料。”
莱德原本是询问那位名为叶漓的仙师，做出答复的，却是这二十多岁的青年。而且这回复中单独的“我”字，更隐约说明了一件事——
这叫做林河的青年不怎么在乎先天少女的想法。
这很奇怪。按常理来说，无论在东方还是西方，地位一般都与实力成正比。作为先天修士的跟随者，他本该谨言慎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越俎代庖。而且……
刚刚莱德邀请叶漓入座的时候，林河非但没有征得她同意，甚至在她之前，就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位子上！
难道，他是东方某个金丹真君宠爱的后裔，叶漓则是护卫他一路西行的保镖？
只能这么解释了。莱德心里想着，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得体地微笑道：
“愿意效劳。只不过您所说的‘全部资料’未免太过夸张了，如果您想要了解这块大陆的话，我们商会已经准备好了相关书籍。原本价格不菲，但看在仙师驾临的面子上，免费奉送。”
莱德伸手一招，大厅一侧靠墙的棕色书柜顿时敞开，一本两指厚的硬质封面大书便飞了过来。莱德伸手接住，双手递给对面的林河。后者接过，没有多说什么，立刻开始了翻阅。
莱德与对面三人分坐一张狭长矮桌的两边，虽然大厅的装潢是西式的端庄风格，桌上却仍是东方形制的茶具茶杯。使用的茶叶是此地分会独自培育出的特殊品种，灵气深蕴，沁人心脾。
莱德殷勤地介绍着，并强调这种茶深受西方魔法师的喜爱。商人本能作祟，他接下来就准备问叶漓是否有意参股，如果对方不知道这个名词的话，他也不介意解释一番……
“茶叶什么的，我没有兴趣。”少女的视线却落在茶具旁的黑色金属水壶上。水壶悬浮着，这时传出咕噜咕噜的沸腾声，壶口烟气飘散。水壶下方，则是一面圆台。
“这就是个烧水台吧？我刚刚查探了一下它的内部，居然没有放灵石，反而镂刻着包括聚灵阵在内的许多符阵？自行收集灵气，自给自足，看起来是不错。可是分明就烧个水而已，做成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莱德笑了笑说：“在相关符阵组合被创造出来之后，就已经有了量产的能力。只需要正式魔法师……相当于东方的炼气中期，就足以大量制作。也许对我们这样的人没什么意义，但类似的产物，在普通人的生活中可以起到不小的效果。”
“普通人买得起？”叶漓质疑道。
“生活水平较高的普通人，确实买得起。”莱德说，“以这个烧水台为例，市价大约是三十个银塔索——按照前些年苍西灵洲的物价，大约相当于五六两银子。不算很贵吧？”
叶漓歪着脑袋想了想，总觉得还是挺贵。至少在昆华城、开阳城这样的城市，有闲钱这样乱花的凡人，绝对不超过百分之一。
叶漓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因为是量产，你们可以把成本降下来，可是研发呢？虽然不是什么无法解析的罕见符阵，但要将其组合调整到完美状态，对筑基修士来说也是非常艰巨的任务！”
莱德愣了一下，忽地失笑：“您说这个啊……其实问题不大，因为它的发明者，是一位传奇魔法师。”
兴之所至，随手为之罢了。叶漓竟从对方的话里听出了这样的意思，一时有些困惑。
“这位传奇魔法师……这么闲的吗？”
要知道东方的先天们，要么在对金丹境界孜孜以求，要么放弃凝丹，转而一心为后人们积攒下更多的资源。哪有人会如此悠闲呢？
这时，身旁翻书的声音忽然停顿，接着传来林河幽幽的叹息。在宽敞的会客厅中，语声竟是回荡来去，隐约有些振聋发聩：
“因为，这片大陆上，没有金丹元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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