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过了许久,曹操才十分疲惫地睁开双眼。
程昱忍着哭声,本来曹操的身体就不好,若非是刘封请了张仲景+华佗这样旷古烁今的组合给他医治了一番头风病,曹操只怕很早就病倒了。
如今老来听闻孙儿被杀,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谁顶得住啊?
说实话,程昱很怕曹操这口气喘不过去,直接没了……
他左右看了一眼,在场的众将之中,貌似也没人能扛起大梁啊,唯一能扛起的关羽,已经进山了呀,这满世界找他么?
“程昱。”
曹操有气无力地喊道。
“在。”程昱松了口气,至少曹操这喊声里边,虽然充满了虚弱和愤怒,却仍然有着几分韧性。
没给自己孙儿曹睿报仇雪恨,曹操应该是不会死的。
心里还有牵挂,这就好!
“帮我写一封书信给刘封。”
“就说老夫要亲自擒杀司马懿,一刀一刀地捅死他。”
“其他人不得插手。”
“喏。”
程昱看得真切,曹操这辈子,自从误杀过吕伯奢一家之后……说出“宁可我负天下人,天下人不可负我的话”之后,其实已经很少杀人了。
他想亲手斩杀司马懿,是因为心里真的痛吧。
程昱也见过小时候的曹睿,那是多么乖巧的一个孩子。
不像他老爹曹丕,反而倒是有点儿像自己主公的长子。
那个战死在宛城,临死之前,还大喊“爹,骑我的战马,快走”的曹昂!
所以,曹丕能够顺利继承曹操的帝位,和曹睿,也有几分关系吧。
只可惜……
现在曹操还在,曹丕、曹睿都没了。
此刻程昱猜想,自家主公应该比昔年宛城之战,典韦、曹昂、曹安民一起战死更为难受吧,他不敢想,当年自家主公是如何忍下来,对张绣笑脸相迎,不去杀他,并且对他施以重用的。
能忍常人之所不能,这便是枭雄。
“此外。”
“睿儿的尸身……”
“被收敛回来了,正从蓟县调上等紫檀木收敛。”
“我是问,验伤了吗,怎么死的?”曹操眯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
程昱神情复杂。
“并非刀刃伤。”
“半个脑袋都没了。”
“身上全是泥土和树叶。”
“应该是坠崖而亡。”
“坠崖好啊。”
曹操突然大笑。
“我孙儿曹睿,气节不下昔年曹昂、曹安民。”
“大善!”
“爹。”
“爹。”
这时,后阵,有一骑快马赶来,不是曹植,又是哪个。
他一脸慌忙地冲到跟前,“我听说睿儿死了?”
“你怎么看?”曹操回眸看向他。
曹植一脸痛苦和气愤,“虽然睿儿在蓟县城头,受司马懿的要挟,有些不成器,把我气得够呛。”
“但他终究是我们曹氏一族的皇帝。”
“也是我曹植的侄儿。”
“司马懿这个乱臣贼子,凭什么对他下手。”
“爹,您年纪大了,歇着,让我曹植带兵杀进林中,为睿儿报仇雪恨。”
“好!”
曹操大喝一声,“等的就是你这句话。”
“我准备下令,十万蜀军全部杀进密林中,不杀司马懿,不出密林。”
“曹植,你任先锋,我调遣贾逵、典满、徐盖给你,再给你拨三万兵马。”
“喏。”
曹植立即在侍卫的协助下换好一身铁甲,别看他整日里吟诗作词,根本没时间练武。
可论剑术,昔年他都是在曹操荆棘藤条之下,抽出来的。
骑马射箭,挥剑杀敌,战场生存,对他而言,那都是小菜一碟。
目送曹植杀入林中,曹操举起的手臂,又放下了。
他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程昱啊。”
程昱微微欠身,“主公,我在呢。”
“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臣都已经头发全白了呢。”
“陛下比臣小十四岁,可看起来,比臣还年老,是操心过度了,这些事儿,就交给小辈去做好了。”
“可我怕曹植,做不好啊。”
曹操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程昱,“他今日若能手刃司马懿,还能在刘封那个臭小子面前让他高看一眼。”
“日后即便不统兵作战,也能封他个安逸县侯。”
“或是一方太守。”
“军功,在汉军之中,太重要了。”
“就是晋升的门槛啊。”
——
辽西郡,刘封得到消息是一日之后了。
这还是飞鸽传书和快船疾驰,一天八百里加急送来的。
“曹睿死了?”
“司马懿疯了不成?”
刘封满脸震惊,司马懿既然知道和他正面对决的是曹操,他还不怂?
竟然还敢刺激一下曹操,想把他给气死?
还是决定让曹操失去理智,和自己决战?
“陛下,韩瑛战死,先折损五万大军,后来地雷阵又将郭配郭镇麾下的五万大军给吞没,司马懿麾下,原本也就只有二十三万兵马,如今折损了将近一半,而且翻越长城的道路又被山体滑坡给堵住了,所以他这是恼羞成怒了啊。”陆逊眯着眼答道。
“传旨。”
“追封曹睿为安平公。”
“赐诸侯之礼下葬,就葬在蓟县吧。”
“下葬的时候,让新任的冀州太守、幽州太守,还有那些个曹魏投降的旧臣,都去送一送。”
“有人愿意扶陵的,也不用记他们的名单了。”
“大魏将亡,朕还想着如何处置曹睿呢。”
“没想到司马懿竟然送给朕这么一个大便宜。”
“对了,现在前线是谁挂帅啊?”
“该不会朕那岳父,真的自己提刀去杀司马懿了吧。”
“曹公直接被气病了,现在进山追剿司马懿的先锋,是他的三子曹植。”
“哦?”
刘封眼前一亮,“这文秀书生也能持剑。”
“朕倒是有些兴趣了。”
“传令郑成功、俞大猷,给朕炮轰右北平郡,不降者,待朕攻下城池之后,直接灭族。”
“曹睿都没了,朕赶着去给这个侄儿报仇呢。”
“谁敢拦阻谁特喵的就给朕死!”
“喏!”陆逊深感无奈,还为侄儿报仇呢,我怎么发现陛下您就是为了想赶着去看好戏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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