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沉的气场强大到让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他走到张铭的面前，目光下沉，面无表情地问：“找事儿？”
张铭先撩者贱，有些理亏，咬了咬牙说：“今天不是找你的，我来找她。”
说完他用目光指了指袁满。
顾西沉看了一眼在一旁大气儿也不敢出的袁满，她刚承诺说要帮自己把所有作业做完，看在这个份上，他今天也不能跟张铭就这么算了。
“没看到人不愿意搭理你吗？”顾西沉把袁满拉到身后说，“你回座位去。”
“喂，碍你什么事儿？”张铭身后的哥们儿看不下去了，“我们铭哥撩妹，是不是还得到你那儿填张表，跟你汇报一下子？我说顾西沉你管太宽了吧。”
“巧了，那小瘸子刚好是我同桌。”顾西沉说，“撩别人可以，就她不行。”
说完他就抄着兜回教室了。
这话听在袁满的耳朵里，竟然听出了一丝丝宠溺的味道。
别人可以，就她不行。
这可是天下独一份儿的！
袁满有些太容易被满足，听见这话，低了头，忍不住嘴角上扬，泛起一个微笑。
门外的张铭突然被截胡，心里也是相当的不爽，他渐渐把手握成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这成心跟我作对呢。”
“铭哥算了吧，可能这顾西沉也看上那妹子了，要不……”
“凭什么他看上的就要算了？”张铭说，“我已经忍他很久了，既然跟他有关，那就更不能算了！”
最近，袁满放学回家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尤其是晚自习，总能听见背后有脚步声，但是一回头，又看不见什么人。
她一个小姑娘自己一个人住，也跑不快，觉得这事儿有点恐怖。
于是，袁满就打电话给了养父。
“爸，你不是说，我奶奶马上就会搬过来跟我一起住吗？怎么还不见她人呢？我一个人真的有点害怕，这房子太空了。”
“可能就这两天吧，你奶奶说她已经回去了。”
“好。”袁满只见过这个奶奶一次，那时候她才三四岁，刚被领进袁家。
她印象中奶奶和蔼可亲，有一只有些粗粝却温暖的大手，第一次见面，那只手当时轻轻地把她整个手掌包住，往她手心里塞了几颗糖。
“这妮儿长得挺俊。”奶奶笑着说了句方言。
当时袁满虽然没有听懂，但是能够看明白老人的眼睛里充满的是对她的喜爱。
袁满对老人一直有种特殊的感情，因为在福利院的时候，那个对她好的院长，也是个花甲老人。
所以，她还挺期待跟奶奶一起生活的，毕竟多点儿人气儿。
中午放学回家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许多年没见的奶奶，她一眼把人认了出来，但是奶奶却没有认出她来。
当时奶奶正在楼下扔垃圾，皱着眉头瞥了她一眼，然后转过身上楼了。
“奶奶，我是小满。”袁满叫住了她。
奶奶迟疑地转过身，眼睛中却并未露出期待的神色，相反，她很冷淡地点了点头，也不问袁满有没有吃饭，就直接上了电梯。
袁满有些不明所以，跟着她一起上了楼。
“奶奶你吃饭了吗？”袁满主动问，“午饭我们怎么吃啊？”
“你自己买着吃啊，难不成还想让我给你做？”奶奶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不是……”袁满一副做错了事的表情，有些着急地辩解，“我是想问问您想吃什么。”
奶奶翻了个白眼，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说：“我听你爸说了你跟你弟的事儿，你俩从小一起长大，虽然不是亲的，但也没啥区别了。我看你小时候挺听话的，怎么长大了尽作妖，干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我看你是狐媚子成了精！见到男的，骨头轻贱得都不知道几斤几两了！”
袁满当场羞愧难当，脸涨得通红，张了半天嘴说不出来一句辩解的话，只能哭着摇头道：“我……没有，没有……”
然而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的话，他们全家都宠着袁城，只愿意相信他。
因为袁城的身体里流淌的是跟他们一样的血液，她才是个外人。
袁满五岁的时候就明白这个残酷的真相了。
当时她因为嘴馋偷吃了弟弟的零食，弟弟要吃零食却找不到了，在客厅里急得哇哇大哭，被养母发现之后，质问袁满是不是偷吃了，袁满心虚地点点头。
可能是被弟弟的哭声吵烦了，养母拿着鸡毛掸子就往她背上抽，咬着牙骂了一句，“就你嘴馋，贪吃鬼转世！看我打不死你！”
袁满一抽一抽地哭，感觉那一鞭子直接抽在了她的心上。
明明，在没有弟弟之前，她的养父母不是那样的。
自从，袁城在全家人期盼的目光中出生之后，一切都变了。
袁满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然后往膝盖上贴了新的膏药。
正值夏天，膏药气味儿很重，所以她只能穿长牛仔裤来遮一下。
但是，下午上课的时候，顾西沉还是闻到了。
他原本在睡觉，突然间抬起头，皱起眉头问：“什么味儿这是？好几天了，一直闻见一股子膏药味儿。”
袁满没说话，低着头，过了很久才弱弱开口，“我……我关节炎，贴了膏药，味道很难闻吧？过几天，估计就好了，到时候就不贴了。”
顾西沉皱了下眉头，没说话，又趴下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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