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白衣墨发，轮廓柔和，眉眼精致，唇红齿白，在加上眉间的朱砂，虽然身形较之常人削瘦了些，却挺拔如松。是个略显阴柔的翩翩公子。剑眉斜飞入鬓，生生添了三分英气。
萧潮生转过身来，问：“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香橼眸中异彩连连：“全然看不出来是个小娘子呢，女郎，您这样穿真好看。”
当今男子涂脂抹粉者众，萧潮生这样，断然看不出来一分不妥来。
她拂了拂宽大的袖子，眉眼飞扬：“走，也让旁人看看去。”
细辛近乎没眼看。这是内院啊，从只有女眷的内院出去一个外貌如此出色的小郎君……一路上旁人会怎么看？
“女郎，女郎，您等等婢子。”细辛追在萧潮生身后，叫着她的名字，好不容易追上了不免抱怨：“您走那么快做什么？”
萧潮生意气风发，眉眼含笑，闻言目光流转的看了一眼细辛，说：“如此样态，怎能不让祖母父亲他们看一看？”
萧远章没两天就要去洛阳了，要是今天萧远章看不见，在他回来之前也别想着能看见了。
而且，还不仅仅是萧远章，桓老夫人也快要回去了。
“芃姐儿今日可是会去给祖母请安？”萧潮生边走边问。
“是，”细辛点头，回禀道：“九娘子和十一娘子是每日都去的，只是她们和女郎去的时辰错开了，故此女郎才没怎么见过她们。”
“是吗？”萧潮生诧异，不由得问：“那是我去的早了还是晚了？”不应该啊，她一向都是挑的正常请安时辰去的，怎么会和她们错开？
“她们去的早一些。”细辛解释：“九娘子和十一娘子要去学堂，故此每日的时辰要早些，女郎不用去，去的晚些也是老夫人的主意。”
萧潮生了然。
不是她的问题就好。
“今日可能见得到？”萧潮生含笑问，眼睛里有三分戏谑。
“女郎出门的早些，想来是看得见的。”细辛轻声说。
看不见才好呢。
萧潮生一路过去，还没到卢老夫人的世安堂，卢老夫人就知道了。
“来了个俊俏的小郎君？”卢老夫人迷茫，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家里什么时候又来了个小郎君？还是个很俊俏的小郎君。
“莫不是你们看错了？是旁支的哪位郎君？还是谢氏的那位小郎君？”说是来给她请安的，不知道哪位郎君需要一大早的给她请安。
“您一会儿就知道了。”底下人打了个哑谜，却还说：“真是个很俊俏的郎君，您别不信。”
卢老夫人怎么可能信？
她们家真没有符合底下人话的郎君。
知道萧潮生进来了卢老夫人才知道刚刚欲言又止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由得抓住了萧潮生的手仔细的看，边看边惊叹：“难怪说是来了个俊俏的小郎君，果然俊俏的很。”
萧潮生脸颊微红，有些微的羞涩，只是到底也不是真正的孩子了，倒也落落大方：“哪里就像是祖母说的一样，只怕孙儿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了。”
“好看。”卢老夫人目不转睛的盯着萧潮生看，说她：“要不是知道是你，只怕是真要以为是哪里来了个不认识的郎君了。你这一进来，满院子的人都看着你了。”
萧潮生一笑，霎时间满室光亮：“是吗？祖母院子里的姐姐们都看着我了？”
目光流转之间，一屋子面皮薄的全都红了脸。
卢老夫人呵呵笑。
萧潮生这样子是真的好看。
在卢老夫人见过的小郎君里，萧潮生都能算得上是顶尖的好看了。
卢老夫人叹了口气，摸着萧潮生的脸不由感叹：“往常曾听闻说你外祖母生的两个女儿容貌都是很好的，我之前还不怎么信。直到真见到了你母亲才知道传言不虚。眼下看着你，倒是觉得，你比你母亲不输分毫。”
不，甚至从某些方面来看，萧潮生甚至比之她母亲还要出色一些。
“哪里就像是您说的那样了？”萧潮生有些感怀。
不管是卢老夫人口中她的姨母也好，母亲也好，她都没有见过。
琅琊王氏的两位娘子长得很像，萧潮生像她的母亲，也像她的姨母。可是那个给了她生命的人，眼下已经不在了。
萧潮生小时候也曾经想过，要是她们两个人还有一个活着多好，这样她就能知道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可是，她们都早早的就不在了。
“是俊俏。”卢老夫人似是想要摸一摸萧潮生的头，又想起来她现在是一副郎君的装扮，似乎不应该在把她当成娘子一般对待，收回了已经伸出去的手。
又问她：“怎么想起来要这样穿了？”
萧潮生总不好说真实原因，只得含糊的说：“没什么，不过是一时兴起，想瞧瞧自己这样好不好看罢了。”
卢老夫人知晓她说的大约不是真话，但她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于是也不问了，只是点点头，说：“去看过你母亲了没有？”
萧潮生摇摇头。她是不常去给杨夫人请安的。
当初为了避讳，杨夫人也不是自己带着她，她长大了些之后，更是自己在家里住了单独的院子。
杨夫人和她的关系虽说还算是和睦，但是不可能真的像是亲生的母子一样好。
何况，她住的又离杨夫人住的院子有些远。
也就是萧芃才会觉得没什么，时不时的往她那里跑。
卢老夫人了然，说她：“你母亲近来事情多，你也莫要去她那里在给她添堵。你年岁也不算是小了，好好养养身子，也学些东西，虽是和你姊妹们不同，到底也是要多费心的。”
萧芃和萧芨以及族中的几个小娘子多半还是要学些东西的，自己族中也有女子学堂。
萧潮生早些年倒是和她们一起，不过萧潮生身体不好，本来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更不要说是现在了。
好在是她学识确实不算是很差，故此卢老夫人也懒得管她去不去族中的学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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