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什么声音?”蔡庸的表情有点担心。
心头莫名悸动。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间攥紧,紧到疼痛的程度。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耳畔除了砰通砰通的震响,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似曾相识的感觉,熟悉到令人想哭。我还来不及回忆起同样的情形曾在何时出现过,一副陌生的图画已在脑海中缓缓展开:我的面前出现了一面银色的镜子,泛着金属特有的冰冷的光泽。暖色的灯光自头顶洒落下来,却也无法让这金属的颜色变得温暖起来。一道纤细的金属管道横过视线,被同样粗细的抓手固定在了银色的镜面上。视线上移,我看到一排整齐的白色按钮,每一个按钮上面都写着一个红色的阿拉伯数字。再向上,小小的电子屏幕上是一个不断闪动的向下标示的箭头。
很明显,看到这一切的人正在一部向下方运行的电梯里。
视线移回到视线的正前方,我从那镜子般光亮的内壁上看到了几张模糊的脸。电梯里应该是有好几个人,可是我的视线却全部集中在了离我最近的那张小小的面孔上。天使般美丽的脸孔,皮肤的颜色略显苍白,冰蓝色的眼瞳仿佛透过面前的金属墙壁一直看到了远处,透着和她的年龄不相称的懵懂的忧伤气息。
时隔两年半之后,我再一次看到了我的女儿。
她和刚出生时的样子不太一样了,脸颊没有那么饱满了,淡色的嘴唇下面是一个略显尖巧的下颌,眉眼之间的神色也不复当日的活泼。我想起阿寻那一副总是笑嘻嘻的顽皮表情,心头绞痛。
“海伦?”身后有女人的声音淡淡问道:“在想什么?不喜欢这里吗?”
海伦摇了摇头,喃喃说道:“腿。”
“腿?”海伦的视线转向自己的身后,我看到了穿着黑色裤装的夜翎,夜翎脸上流露出不解的表情,“总是说腿,你到底在想谁的腿?”
海伦漂亮的眉眼都耷拉了下来,小嘴扁扁的,像是想哭却又强忍着不肯哭出来似的,“掀开裙子就看到了啦。”
“哦?”夜翎还是没明白。
电梯叮的一声停了下来,金属门无声地滑开,露出空无一人的走廊。没有窗,只有苍白的灯光从天花板上洒落下来,空荡荡的走廊里,连呼吸都仿佛带着回声。这样的画面总是和冷漠、生、死、鲜血、解剖等等不祥的词汇联系在一起,令人本能地既恐惧又反感。
画面停止了摇晃,似乎海伦的脚步停了下来。紧接着眼前一黑,就听夜翎的声音十分无奈地叹气说:“海伦,你出来之前答应过我不会捣乱的……”
黑暗持续,耳畔的声音却慢慢变得不同。狂风撕扯着树枝的声音混合着远处大海的咆哮重新变得清晰起来。我睁开眼,四周围黑黢黢的,原本灯火闪亮的医院大楼此时此刻竟然变得一团漆黑。我们的藏身之处更是伸手不见五指,蔡庸探头朝外看了看,十分疑惑地自言自语,“怎么突然间停电了呢?”
我还在想刚才夜翎说的那句话:你出来之前答应过我不会捣乱的。这是什么意思?停电的事儿是海伦做的?
她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蔡庸拉了我一把,“咱们快走。停电的话,里面的人很有可能会出来。”
顾不得多想,我连忙跟着蔡庸一溜儿小跑窜回了下水井里。果冻和周均正等的着急,看到我们回来,周均长长舒了一口气,“突然就停电了,还以为是你们俩干的。”
蔡庸轻轻地嘘了一声,示意大家保持安静。
从错开一丝缝隙的井口望出去,静悄悄的接待厅里闪过一道光线,像是电筒一类的照明工具。几分钟之后,接待厅的大门打开,几个人影鱼贯而出。
“你们三个回五月旅馆,”蔡庸低声嘱咐我们,“我跟着看看他们在哪儿落脚。”
“我和你一起去。”周均忙说:“我在部队的时候也是专门摸哨的。”
“不用,”蔡庸断然拒绝,“这些人本身恐怕就不好对付,而且还有那些巡逻的RC的人。人多了更不安全。”
其实我更想去,我想停留在能听到海伦说话的距离之内。想听到她说在想那双腿……那个稚嫩的小声音对我而言犹如天籁。但同时我也清楚地知道,越是到了这种时候,我越是要冷静下来。如果再一次眼睁睁地错失了机会……我不敢想下去了。在我们的人当中,只有蔡庸熟悉RC的行动模式,他的安排是正确的。
几分钟之后,那些人影走出了我们的视线。蔡庸小心地挪开井盖,无声无息地窜了出去,眨眼之间就融进了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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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见面了……
嗯,又到周末了,祝姑娘们周末愉快
下周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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