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等什么?执行命令。”斯维托夫催促道。
切尔纳缓步靠近,持刀的手绷得发抖。他曾无数次幻想着终结斯维托夫的性命,现在,这个人命令他动手,他却无比抗拒。
斯维托夫是个傲慢且漠无感情操纵者。他狠狠摔碎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一切都要为他的执着让路。现在他成功了,他的“律令之牙”将如剧毒般渗入世间,也许有一天,因他而分崩瓦解的将不止是一个家族,而是所有同类。
想必大多数人都不能认同、甚至不能理解他所追求的东西,而他恐怕也同样无法理解其他人的悲喜。
维克多说得对,他不爱任何人,不会挂念任何人。他永不却步地前进,不惜独行于黑暗,不惜永远被困于囹圄。他将一切事物均视为代价,包括他自身,现在他功成身退,他想结束这具肉`体上的痛苦,想最后一次“使用”被他培育过的武器……
切尔纳阴沉地盯着父亲,紧咬着牙。他的手腕刚动了动,斯维托夫突然抬起头,看向大门。
“你的脸型像他,眼睛倒不像,”斯维托夫眯起眼,盯着切尔纳身后不远处,“……你是谢尔的家人吗?”
亚修刚刚穿过暗雾术,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怪物,看来你动不了了,这样很好。”亚修几步走上来,用枪指着斯维托夫,后者皱眉打量着他,最后目光停在他手腕上的契约书上。
“切尔纳现在的主人是你?孩子,你真是不可思议……”
“你在说什么?”
斯维托夫没有立刻回答,他看看亚修,又看看切尔纳,吃力地笑出了声。
看到亚修,切尔纳全身僵硬。
他告诉自己:现在正是时候,不管是否情愿,我都应该立刻杀了斯维托夫……不然亚修可能会知道那些事……他马上就要知道了……
可是,一时间他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好像有人紧紧卡住了他的咽喉,让本不用呼吸的他濒临窒息。
斯维托夫视枪口若无物,转向自己的孩子:“切尔纳,不要再抵抗了,反正你最终还是得执行我的命令。我明白,比起让我死,你更愿意看着我被困在这里,活活忍受折磨,但是……你希望我被你的主人审问吗?你希望……让他听到我的坦白吗?”
斯维托夫狡诈地微笑着,等待着。从前切尔纳也见过他这幅表情,从实验中得到想要的结果时,他残酷的主人就会这样像微笑。
“你想要我活着,告诉他谢尔是谁吗?”
切尔纳咬紧牙,终于让猎刀逼近了父亲的咽喉,手中刀刃还未沾血,身畔突然爆发出一声巨响。
在切尔纳动手之前,亚修开枪了。
祭藤仍支持着斯维托夫的身体,品味着着缓慢涌出的黑色血液。斯维托夫死去的瞬间,切尔纳感觉到心脏上迸发出冰冷的锐痛,他沉默着跪倒在地,额头悬在父亲膝边。
疼痛维持了不到五秒钟就渐渐消散了。缔约者死去,被缔约人重获自由,血秘偶心脏上的防护法术已经消失,在未被契约书钉穿之前,切尔纳暂时是自由的。
“他不值得你动手。”他身后,亚修轻声说。
“但是……你……”切尔纳的声音有些干涩,他慢慢站起来,不敢抬头。
亚修拽着切尔纳的胳膊,把他从地上拖起来,带着他向门外走去。“那群怪物好像疯得更厉害了,它们不仅攻击我们,还自相残杀。走,去找卡尔他们。”
门外的隧道中安安静静,看来那些发狂的血秘偶又离开了。切尔纳尽力稳定心神,整理好随身的武器,叫住亚修:“你去找卡尔他们,找到后你们快点撤离。我得先出去……”
“怎么了?”
“维克多,”切尔纳责怪自己刚才的迟钝,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现在他也只能长话短说,“他离开了,而且他带出去了一件非常危险的东西。我得去追上他。”
“好,你去吧。”亚修说完之后,切尔纳的身影消失在了隧道尽头。他本应该留在亚修身边,找个稳妥的方式解释关于谢尔的话题,可是刚才亚修竟然一句也不问,似乎毫不介意斯维托夫说过什么……
这反而让切尔纳更加不安。他目睹石子坠入漆黑的湖中,水面上却迟迟不见波纹。
切尔纳只能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维克多身上,以追捕的名义,暂时从亚修身边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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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和维克多都离开了电梯井,远远看着手下一次次用小推车把土石重新填回去。
“你的愿望完成了没有?”安东压低声音,凑到维克多耳边,他不想让任何下属听到接下来的话,“你承诺过,只要我帮你完成愿望,你就会给我我想要的东西。你还记得吧?”
“我记得。我的愿望完成了,”维克多说,“这次之后,我会转化你,将你也带入永生。至于何时何地做这件事,任你安排吧。”
“很好。记得我第一次提出来的时候,你立刻就拒绝了。”
“因为那时我还不够信任你。”维克多微笑着,隔着布料轻轻抚摸口袋中的骨镯,“而现在,我知道你是可靠的盟友。如果你执意要来这个世界,那就来吧。你们还要多久才能把这里恢复原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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