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后，短暂的一天假期显得尤为美好，大概跟前两天也能早早回家有关。
这些年的冬天一年比一年暖和，11月份也才零下十几度，余海打开了窗户，躺在床上懒洋洋地晒着阳光，像只懒猫。
“啊，冬日的空气真清新啊，阳光也正好。”他感叹说。
“出去吗？”边潮坐在床头玩他的头发。
“不。”余海果断回答。
冬天不就是这样吗，在室内晒着阳光，闻到空气，感觉非常美好，出了门却又失去了这种感觉。
一到冬天就不想出门，出门还得套棉衣棉裤，大中午的躺在床上晒太阳多好。
整个人懒散下来，时间仿佛都变慢了，紧跟着的步伐逐渐停歇，紧绷着的神经也逐渐放松，就像一只懒散而悠闲的猫，心情也跟着快活起来。
今天的天气太好，好得让他想起小时候：同样的冬天，同样的阳光，同样的风，他被爸妈裹成粽子，企鹅般一扭一扭地走在公园的鹅卵石小路上……
好心情突然变得糟糕了，余海抓住边潮的手：“别玩我头发，再玩我就剃了。”
“不行我脑壳扁的你圆的！”
边潮笑了起来。
“你头发长挺多的了啊。”长臂猿余海伸出自己的胳膊试图去够他的脑袋。
边潮很配合地低下头：“扎不扎啊？”
“扎。”余海如实说。
边潮摸过他的手放在下巴上：“摸胡子，更扎。”
“操，”余海被他逗乐，“你该刮胡子了啊。”
边潮笑着放下手：“咱俩出去剪头吧？”
“不剪，每剪一次都让我心理崩溃。”余海歇气儿了。
“那染一染，”边潮又搓起他的头发，“奉才说得对，你发根这一大截都是黑的了。”
“是吗？我看不到。”余海揉了揉自己的刘海，“感觉像是让你给搓掉色了。”
“走吧。”边潮忽然用两只手捧了一下余海的脸，蹦下床跑了。
余海愣了愣，坐起来瞪着门口，啥都没能喊出来。
行吧，自己挑的男朋友，再皮也得受着，毕竟颜值高身材好。
身材好，器还大，活儿还好……啧啧。
“铤铃——”
余海挺喜欢宋棠家理发店挂在门口的铃铛，声音很脆但不刺耳。
“哟，稀客啊小海，还带朋友来了。”宋棠正站在里边抖搂遮布，“做什么啊？我亲自给你俩做。”
“就我染个头。”余海抢下边潮的帽子，“哥你看他这头发还有做的余地了吗？”
宋棠转头瞅了一眼，将遮布放到一边：“圆寸长长了啊？可以修修，要不然后脖子那块儿扎。”
余海憋笑：“是光头长长了。”
“你朋友脾气挺好，这都没揍你。”
“他舍不得。”余海勾起嘴角，转过头看着边潮。
宋棠没说话，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起边潮。
“哎呀哥快点儿吧！”余海突然大声催促，直接蹦进去躺到洗头椅上。
“成，你们年轻人那点儿事儿我也不想干涉。”宋棠拽了块干发巾搭在肩膀上，坐到洗头椅旁边，用手试过水温后才开始冲洗。
这一个洗头就洗了有5分钟还没结束。
“哥你这头部按摩得值这剪头15里的10块吧？”余海问。
“洗头5块，头部按摩5块，剪头5块。”宋棠又在他头上抓了几下才拿过花洒冲洗。
“整挺好。”余海享受地闭上双眼。
冲干净后，宋棠用肩上的干发巾帮他包好头发：“完事儿了。”
“哥你让我自个儿拽着呗？你这么提溜着跟提溜小鸡崽儿似的。”余海感觉自己被命运薅住了脑袋。
“这叫全自动化服务。”宋棠将他带到理发椅上，把干发巾扔到一边，拽过刚才的遮布展开来系在他脖子后，“推荐你锡纸烫，锡纸烫贼帅。”
余海失笑：“哥我怀疑你想搞死我，我还是个学生。”
“还是较黑的酒红色吗？”
“嗯，填一下新长出来的发根就可以了……”余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根是都黑了。
除了自己的头发，他还能看到坐在后面沙发上的边潮，二人的目光在镜子中汇聚，边潮会心地微笑起来。
余海愣了半晌，忽然改口说：“不了，染回去吧。”
“啊？”宋棠以为自己听错了。
“染回去吧，纯黑色。”余海肯定地说。
“真不敢相信啊。”宋棠抓了抓他的头发，“不过也没染多久，一年多？”
“高调久了就腻了，没意思了也想低调低调。”
“离开了我们，你的变化真的很大。”宋棠微微笑着，“真的挺好的，步入了正轨，身边都是载满希望的普通人，这才像你该待的环境。”
“哥，别这么说。”
“哪些人什么档次你也都懂的，这些现实的东西不用说你也知道，现在这样很好，比以前好得多。”宋棠说完就去调配染色膏了，避免余海因为接不上他的话而尴尬。
余海继续看着镜子发呆。
步入正轨，载满希望吗……
“怎么打算染回去了？”边潮走到他身边。
“你要是喜欢我就不换。”余海仰视他。
“你什么样都好，什么都不影响。”边潮轻轻地将五指**他的发丝中。
余海感觉有些享受，歪了歪头，脑袋往他手心里蹭去。
很温馨，但余海的眼神却不住地向镜子飘去，盯在自己酒红色的发丝上。
自己的从前，或者说从前的自己，是什么模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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