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茗……做我的道侣，好吗？”
轻轻地一声落下，如惊雷般在他的耳边炸开。
青鸾愣住了。
过了两秒，他才明白了这话中的意思。
被紧握着的手毅然抽离，青鸾退后几步，和君慕白拉开了距离。
“莫要开这种玩笑。”
“这不是玩笑，你知道。”
“……”
回应他的，是良久的沉默。
君慕白垂下了眼睫。
手中似乎还留存着温润的触感，转眼，便只剩下花瓣的微凉。
他的手覆在那些平时精心侍弄的花朵上，猛的用力。
枝影摇曳，花瓣簌簌而下，一如落雪，消散在泥土间。
“草木有情，何必伤害它们。”
身后传来一声叹息。
君慕白只是笑一声。
“你可知，我为什么栽种它们？”
不等青鸾回答，他便自顾自的说下去。
“看见梨花，我就会想起你。”
“你曾经那么喜欢梨花。我向来讨厌这些柔弱的东西，却因为你，在我生活的每一个地方都种下了它们。”
“可现在，我觉得，它们已经失去存在的意义。”
“……你修的是无情之道，若真的动情，无疑是自毁前程。”
青鸾抿了抿嘴，只给出了这样一句。
“你拒绝我，我就会无情了吗？”
君慕白反问。
青鸾无法回答。
“呵……”
君慕白似是自嘲般的轻笑一声。
“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他轻声说道，语气却不同之前平静，带着几分诡异。
“你真的，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青鸾缓缓地点了点头。
微风拂过，吹散了满地的梨花，和心脏一同凋谢。
“也许我以前真的认识你。可既然前尘已过，缘分已尽……”
青鸾开口，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我从不信缘分。”
君慕白突然笑了。
眼神中却有几分如墨的绝望。
“对不起……”
轻轻地一声落下，却让青鸾疑惑了。
“你为何说对不起？”
君慕白看着他，缓缓走近。
“我曾经说，不会再伤害你，却是要食言了。”
这样的君慕白，竟然青鸾的心中生出了一丝畏惧。
并不是对于力量的恐惧，更像是……潜藏在记忆深处的畏惧。
他的眼中似乎闪过一个繁华的城市。
似乎有一个穿着西装的女人站在他的面前，冰凉的手指掐着他的脖子。
可是……那是谁？
青鸾的神情有些迷茫。
直到微凉的手指搭在他的颈侧，他才如梦初醒的回神。
他想用灵力把那人震开，却突然顿住了。
体内的灵力，在一瞬间变得粘稠。
仿佛是生锈的阀门，迟钝，生涩，他用尽力气，却无法调动起一毫。
这不是定身术。
更像是……被禁锢了灵力。
青鸾表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内心却不能平静。
怎么会……纵使他的修为已经止步多年，但上古神兽之力，怎会被如此轻易……
“感觉到了吗？”
君慕白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不等青鸾说话，下颌突然被一只手捏住，强硬地抬起来。
灵力越来越迟涩，连神识都无法使用，他的四周一片混沌，像一个真正的瞎子一样，只能任人摆布。
君慕白自然不会错过他此时的无措。
微凉的手指划过面颊，落在了那蒙着眼睛的布条上。
手中轻佻，布条落下。
引入眼帘的，是一双浅灰色的瞳孔。
那瞳孔没有瞳仁，也没有焦距，清澈的如同一汪春水，却无法映出任何人的倒影。
“你一定很好奇，我是怎么做到的吧……”
他轻声呢喃，手指抚过纤长的眼睫。
青鸾闭上了眼睛。
“你拜访我的时候，喝的那杯茶……”
手指滑下，指腹暧昧的擦过唇瓣。
“抑或，那只鸟蹭你的手的时候……”
君慕白低下头，凑近那被摩挲的嫣红的唇瓣。
“这些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得手……不是么？”
他低笑一声，令人胆寒。
青鸾不去理会那侵略气息的逼近，尝试运起体内的灵力。
丹田处升起一阵钝痛，却让他的内心一喜。
轻轻的一吻落在柔软的唇瓣上，不待君慕白深入，他的手突然被青鸾抓住。
那双浅灰色的眸子也睁开，空洞的望向他。
“我原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却不料，不过是一介苟且之辈。”
“我对所有人都是正人君子，”君慕白笑了，回握住青鸾的手，不紧不慢的摩挲着，“除了对你。因为，我忍不住……”
“呵。”
青鸾突然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
“笑你……不自量力。”
话音未落，强大的威压散开，笼罩在这一方院子里。
君慕白被这力量逼退几步，表情却未有任何慌乱。
“你强行冲破了药力。”
笃定的语气，就像是……早已预料到一般。
青鸾没有回答，抬手便是一道风刃划过。
君慕白侧身避过。
“你应知道，强行冲破药力会受到反噬……”
一声清脆的剑鸣破空而来，闪着银白色的寒光，直取他的面门，打断了他的话。
冲破药力会受到反噬，青鸾自然知道。
但是，比起反噬的痛苦，他更想让这个轻薄他的人付出代价。
脾气好不代表没有脾气，总是青鸾的性子再温和，也忍不了这样的事情。
君慕白疾退数步，站定，却不还手，仍是悠悠开口。
“你身上所中之药，可不只禁锢修为一个作用。”
青鸾执剑的手一顿，继续向君慕白攻去。
君慕白从容不迫的躲过，抽出腰间的剑，挡住青鸾的剑式，猛然施力，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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