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阴沉下来了。
狂风骤起,飞沙走砾,远处的地平线与昏黄的天色交织在一起,失去了界限。
断剑崖边,一道玄色身影迎风而立。
风吹起墨色的长发,玄色衣衫猎猎作响,与身后那白衣白发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的脚下,是一片暗色的痕迹。
玄色的衣袍浸染了鲜血,透出不祥的猩红色。
但他的脊背仍然挺直,周身的气势不减分毫。
他凝视着脚下的深渊,似是在和身后的人说话,却又像是自言自语。
“你可知,此地为何名为断剑崖?”
身后是一片沉寂,无人回答。
他自嘲的笑了一声,自己说了下去。
“当年剑圣钟乾遭人背叛,坠入深渊,其剑不忍主人身死,自折于此,故得名断剑崖。”
“我在很久以前,就知道这里的故事了。却从未想到,如今站在这里的人,竟是我了。”
他又笑一声,却是满腔无奈。
“子落,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
“自我在千云秘境遇到你,到今日断剑崖一战,已经有整整八百三十七年的时间了。”
“初入冥宫时,我为了留下你,血洗十二副宫;三大门派掌门追杀,我为了保护你,损去三百年修为;魔族欲夺你妖丹,我挑起冥魔两界的战争。”
“子落,我自认待你不薄……”
似乎有透明的液体滴落在玄色衣袍上,终究了无痕迹。
“我以为,这么多年时间过去,我应在你心里占据一席之地。却没想到,还是会有今天。”
他抽出了腰间的佩剑,握住剑柄,暗芒在手心亮起,纯粹的魔气缓缓的注入剑柄。
“也好,这封魂剑,便陪着我长眠于此吧……”
魔气开始侵蚀剑柄,一道银光倏然亮起,击飞了他手中的剑。
那柄通体乌黑的剑在空中转了两圈,便稳稳的落入了白衣人之手。
沉默了这么久,他终于肯开口说话。
“剑,还是留着吧。”
那声音空明,澄澈,像是久远而不可捉摸的梦境。
“行,我听你的。”
黑衣人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无论怎样,子落,我待你,永远不会变。”
他始终没有向后看一眼。
也许是不愿看,抑或……不敢看。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知道,身后那人轻启唇瓣,说出了无声的三个字。
“我也是。”
我待你,也永远不会变。
“动手吧。”
他随意的说出这般沉重的话,语气仍是亘古不变的温柔。
时至今日,他的心中竟没有多少被至亲之人背叛的怨恨,有的只是不舍。
与他的时光,终究还是结束了啊。
冰冷的剑峰划过。
鲜血如红蝶般飞舞,在深渊中无奈凋零。
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一瞬间,忘川怒号,百鬼尽哭,日月山河为之变色。
冥界,失去了他们的王。
……
天色更加阴沉了。
浓密的黑云几乎贴在了地面上,尽管在白昼,却暗沉如黑夜。狂风大作,似是天地的哀嚎。
遥远的天际,一道闪烁着暗芒的天劫正在层云中酝酿,不时有电光闪现,紧随着便是响彻天地的惊雷声。
空气中弥漫着不祥的气息,妖兽和动物四散逃窜,一派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断剑崖边,只余下了一道修长的白色身影。
比之前更加孤寂。
他走到悬崖边,向下眺望。
除了那篇深不见底的黑暗之外,空无一物。
没有鲜血,没有尸体……却同样也是,无限可能。
“看起来就很疼的样子啊……”
他随意的收起手中银白色的剑,却小心翼翼的把那柄通体乌黑的剑抱在怀里,细细擦去了上面的沾到的灰尘和鲜血。
“你为我做的,我自然都看到了。”
“所以,我也想为你做些事情啊……”
“不过……”
那如白玉一般清冷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这样简单粗暴的方式,肯定会让你恨上我吧……”
“无所谓了……只要能改变你本该死去的结局,恨就恨吧。”
“无论以后发生什么,只要你能活着,我便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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