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天色已晚，赵新成独自一人驾车返回大龙镇，打开车窗，散去车内的烟味，又一次叹气。
叮铃铃~
“喂，我是赵新成，有什么事吗？”
那是一通来自警局的电话，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焦虑的喊声：“赵队，不好了，镇上发生了命案，凶手，凶手是周渝信！”
吱~嗞！
一阵晕眩，赵新成的车随之失控，他反应很快，一脚踩下刹车，溅着火星的轮胎在地面拖行，在撞上围栏的前一秒才堪堪停止。赵新成没时间看车子的状况，心慌意乱地问：“周渝信杀了人？他今天不是发烧吗？我走的时候他还在局里休息，怎么会杀人呢？”
“具体情况现在还不清楚，总之，赵队，你快回来吧，这会儿局里都乱了，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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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大龙镇的时候，赵新成已经恢复了正常，他的脸上看不出来一丝慌乱。返程那短短1小时，他想了很多。4人留在明远市接受调查，周渝信卷入命案，整个大龙警局只剩他自己，他更不能慌乱。
辅警小秦就等在镇子入口，一上车就指道：“赵队，邻镇的何队已经带人去现场了，我们也直接去吧，金沙小区16号楼502。”
“等等。”赵新成再次刹住了车，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案发现场，你说是哪里？金沙小区16号楼502？死者是谁？”
小秦没想到赵新成反应这么大，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更加小心回答：“对，就是那里，死者叫姜玉清，男，27岁。赵队，有什么问题吗？”
怎么会是他？赵新成还是无法相信，他一直觉得这个人不简单，很有可能是陆一鸣案的凶手、绑架尤大虎等人的犯人，居然死了？顾不上多想，赵新成立刻发动车子，全力踩下油门，直奔金沙小区。路上，他继续了解情况：“什么时候接到报案的，谁报的案，说一下具体情况。”
小秦翻了一下记录本，说：“19:00接到报案，因为局里人都不在，我们就联系了九龙镇警局的何队，他立马就带人去了现场。报案人是死者的邻居孙茜茜，住在金沙小区16号楼501···”
“等一下。”赵新成再一次打断了小秦的话：“501，孙茜茜和周渝信是什么关系？”
“继母，孙茜茜是周渝信的继母，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生活。”小秦看了看眼色，才接着往下说：“根据孙茜茜的叙述，她先是听到502有异响，就出门查看，发现隔壁大门敞着，她就进去查看。在房间浴室那里，看见里面全是血，而周渝信跪在死者身边，手里握着刀把。···她，她还说，说周渝信也想杀她，她立马跑出来大声呼救，然后楼下的邻居听到她的尖叫，上来帮助制服了周渝信。”
周渝信脾气是倔，想法有时候也很偏激，但赵新成不觉得也不相信他会杀人，尤其死者和报案人，这真是太奇怪了：“他现在是什么态度，有解释什么吗？”
虽然没有直接说出名字，但小秦知道是谁，默默地摇了摇头：“他，什么话都没有说，现在，他，他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就好像失了魂一样。”小秦犹豫了几秒，还是觉得说出自己的想法：“赵队，我不觉得是他杀的人，其中八成有什么误会。”
“凡事讲证据，现在我们和他不是同事。”赵新成很赞同小秦的话，但是职业道德要求他必须抛开个人情绪，以一个公平公正的态度对待嫌疑人：“我记得我离开的时候他还在休息，怎么会出去呢？什么时候出去的？”
“这个我们都没有注意，需要查看监控，我这边没有相关的资料，要回警局。”
两人一路交谈，很快就到了现场。现场围了很多人，大多是楼里的邻居，他们都在交谈，说502是一间被诅咒的房子，主人都不长命。赵新成没工夫管这些闲言碎语，示意小秦驱散人群，自己跨过警戒线进了屋。
客厅出乎意料地干净，除了一面被打碎的镜子，几乎所有的东西都摆放整齐，看不出来有打斗的痕迹。浴室就不一样了，可以看出来死者是在这里被杀害的，满地是血。赵新成进去的时候，几乎没处可以下脚，他只能站在门口张望以免破坏现场的痕迹。东侧的墙壁上有一大块喷溅型的血迹，死者侧躺在地面上，胸口插着一把刀，看起来像是厨房用的西式刀具。让赵新成觉得奇怪的是，死者身上湿淋淋的，好像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很奇怪是不是？”不知何时，何巍站到了旁边，他指着玻璃门后的浴缸说：“赵队，你看浴缸里面，全是血水。”
瓷白的浴缸里盛满了水，几乎快溢了出来，那是一片刺眼的红。
“凶手先是一刀刺入被害人的胸口，然后将他放进浴缸，让他慢慢失血过多而死，然后又把被害人捞出来放在地上？”赵新成也顾不上打招呼，他满是疑问：“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这么麻烦？”
何巍也不清楚，他补充道：“我们到现场的时候，水还是热的···周，嫌疑人他就在这个浴室，没有离开，我们抓住他的时候也没有反抗。”
太奇怪了，赵新成若有所思：“可能不止一个人。没错，第一个人杀害了姜玉清，把他放进了浴缸，而第二个人，他是来救人的，所以他才把人捞了出来。···报案人在哪儿？”
“就在隔壁，毕竟现场不方便。”说着何巍一把抓住了赵新成，制止道：“赵队，这个案子恐怕你不能参与。”
赵新成甩开手，一言不发直接走向隔壁。
孙茜茜，赵新成对她有印象，7年前调查那起触电事故时他们见过，后来因为市局接管的缘故，他没有继续再跟进，但是他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很美的女人。所以，今天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赵新成惊呆了，要不是有周围人的提醒，他根本认不出来眼前这个邋遢老相的女人和自己7年前见的那个是同一个人。她很瘦，仿佛皮肤之下没有任何脂肪，直接紧贴骨头，她的脸，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么干瘪，赵新成几乎可以直接看到颅骨的形状。仔细辨认了许久，赵新成才找到相似的眉眼。
他正要上前问话，却再次被追上来的何巍抓住：“赵队，规矩你懂的，嫌疑人是大龙镇的警察，是你手底下的人。”
周渝信经不起查，赵新成心里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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