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达文长叹一声“我知道你不喜欢埃德温，但你也不能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他头上，置他于死地。”
“我没有闹脾气，不要把他说得这么无辜！”卡罗琳气得浑身颤抖，“今天早上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神色躲闪心虚不已。只是那时我并未多想，现在才知道究竟是为什么！如果不是他做的，他为什么会第一个知道？为什么趁夜色偷跑回来？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你要强行狡辩这一切都是巧合吗？！”
达文冷静地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的任性孩子，“你听过疑邻盗斧的故事吧，你现在的心态不过如此。”
卡罗琳死死盯着他，他们两个昨天才正式成婚，按理说应该正是如胶似漆的蜜月期，但此刻她对这个男人只有刻骨铭心的恨意了。她唯一的哥哥死得不明不白，她所有的退路与唯一的靠山一夜之间被摧毁，而他的丈夫一心只想着如何利益最大化，并包庇着嫌疑最大的凶手。她曾经无法理解，曾经恩爱夫妻之间为何会反目成仇斗得你死我活，如今她却清晰地感受到，她在此刻对达文的恨意甚至超过了对埃德温的，如果此刻手头有锋利的凶器，她也会忍不住将它扎进达文的胸口，刺穿那颗她读不懂的冷硬心脏。
“你不用试着说服我，”卡罗琳瞪大眼睛，因为痛哭过，眼中布满血丝，看起来有些骇人，“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埃德温不偿命，我不会配合你做任何事情。”
“别这么天真和孩子气，”达文索性坐到床上，替瑞恩的尸体盖好被子，仿佛真的在照顾生病的亲人，“你当然可以不配合我做戏，可如你所见，我的军队已经在城外等待了，我朝窗外放一个信号弹他们便会全力攻城，城内的人却对现在的形势一无所知，大概无法理解为什么昨天还一起参加婚宴的盟友如今却兵戎相见。虽然比起之前所说的方案来要多费些功夫，但赢面还是很大的，可惜你不能与我共享胜利的喜悦了。”他迎上卡罗琳不甘的视线，又道，“也许你觉得我太过自信，但就算我输了攻城战，你又有什么收获呢？你是我的妻子，对任何同样想抢夺克莱菲特城控制权的人来说，你也是最不可信赖的敌人。一个女人结婚时的选择的确决定了命运，就算你今天就改嫁，你的身价也大不如前，不可能有比我更好的选择了。继任城主的竞争者中，就算有人就算为了稳定局面娶了你，你觉得他的真心会比我更多吗？”
卡罗琳恨不能像一头狮子那样扑上去将他撕碎，理智上她知道达文说得对，但内心又不愿就这么****，口中只能喃喃念道，“都是埃德温的错，我绝不放过他！”如果不是埃德温，瑞恩不会死，有城主哥哥在背后支撑，达文也不会如此快地露出冷血无情的一面。他此刻应该和自己一起在餐桌上愉快地用餐，而不是在瑞恩的尸体旁逼自己就范。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达文起身打开房间窗户，仰头看着晴朗无云的天空，“我不逼迫你该怎么做，但请你一分钟之内，给我一个答复。”
“这就是你的不逼迫？！”卡罗琳笑了起来，笑得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满脸，“我的丈夫可真是位绅士。”
达文并不理会她的嘲讽，站在窗口眺着克莱菲特城堡的大片青草地，暗暗思索将来的道路。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转身问卡罗琳：“能给我答复了吗？你是支持我？还是为了埃德温向我宣战？”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卡罗琳脑袋内转过的念头想必不比他少，她脸上那些锋利的、疯狂的、负面的情绪已经淡到快要看不见了，只是平静看着自己的丈夫：“如果我支持你，你能发一个誓吗？从今以后，你要与我共享权力与荣华，永远保护我的安全、维护我的利益，如同对待自己的安全与利益那样。如果你当上城主，我就是城主夫人。如果你当上国王，必封我为皇后。”
“当然。”达文笑了，伸手去抚妻子的脸，“这些誓言我在婚礼上已经对众神许过了，字句略有不同，但是一个意思。”
“我要你以埃德温的生命起誓，”卡罗琳头一偏，躲过丈夫的手，“如果你违背誓言，埃德温终将受尽世间最残忍的折磨而死。”
达文阴沉了脸色，“埃德温只是个无辜的孩子，看在他叫你舅妈的情分上，你不该这样对待他。”
“只要你不违背誓言，用埃德温发誓不会伤害他。”卡罗琳紧盯着他的双眼，“除非你打定主意要哄骗我，利用完我后就将我一脚踹开。”
“你想多了，我并非单纯是为了你的身份才与你结婚，我不否认这也是你吸引我的一个重要因素，但绝非全部。”达文与她对视良久，渐渐放软了目光，按照卡罗琳的要求，举起手掌如卡罗琳所愿发下毒誓。
卡罗琳用手帕擦干净脸上的泪珠，对着房内的镜子整理了番仪容，“我们要请医生来吗？值得信赖的医生。”
达文沉吟片刻，点点头道：“如果你能确保他能说出我们需要他说的话，医生能来看看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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