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启舒早于约定的时间赶到喜来登一楼大厅，刚好迎面撞见用完早餐的郗子晋从自助餐厅里走出来。和昨天的私下会面时的状态不同，郗子晋同他一样也换上了剪裁合体的西服套装，职业范儿十足，深灰色的西服敞开着，没打领带，落入眼中自在亲和，风度翩翩。巧合的是，贺启舒今天也没打领带，考虑到既然是坐镇主场，可以不用太正式。
待到走近后，郗子晋主动向贺启舒伸出手来，贺启舒也含笑与他握手，一番早安问好后，贺启舒客套道：“昨晚睡得还行？”
“挺好，你呢？”
贺启舒笑答：“还不错。”他说完这句又朝餐厅的方向瞅了一眼，“你的同事们呢？还在用餐？”
“Gale和Eddie还在用餐，Geoff，Steve和Melissa已经上楼拿东西准备出发了。”
这一串名单里只有Geoff是在项目初期和他邮件往来的项目经理，而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听说，各自情况不明，更谈不上对号入座了。显然，他需要充分利用郗子晋这个现成的外援来给自己补课，“可否给我讲讲他们各自的身份？除了Geoff，我一直跟他通邮件。”
“当然可以。”郗子晋欣然答应，“Gale是这个项目的hardware负责人；Eddie是我的手下，质量工程师；Steve主管结构，Melissa则提供软件方案。”
贺启舒又和他对了一遍人物关系：“Gale，硬件；Eddie，你的人？”
“没错。”
“Steve，结构；Melissa，软件？”
郗子晋颔首道：“Exactly!”
贺启舒打了个响指，冲他笑道：“好的，我记住了，就差和脸对上号了。”
郗子晋温言道：“不用担心，待会儿等见着人了，我会再正式介绍一遍。”
“不。”贺启舒笑道：“我们要装不熟，不然你的同事会认为这次audit你会给我们开后门的。”
郗子晋看向他笑道：“恐怕你想多了，他们知道我一向公事公办、铁面无私。”
听到郗子晋如此表态，贺启舒哭丧着脸说：“这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一条坏消息。”
“那么，想听另一条好消息来中和一下么？”郗子晋负手问道，一脸神秘。
贺启舒欣然道：“当然。”
郗子晋的视线在他身上缓缓巡礼了一番，微笑称赞道：“这身不错，很衬你。比高中那会儿更帅了。”
“真的？”贺启舒被他夸得不由心中欢喜，眼里放着光彩，“我也很喜欢这身，最近胖了不少，昨晚试衣服之前还怕扣子系不上……幸好啊！”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地笑了，顿了顿又夸道：“你这身也很有范儿，哪家的？”
“Brioni。”
贺启舒瞬间了然：“难怪……面料考究，量身定制。”
“没错，这件是Scabal’s的面料。”郗子晋很是认同他的评价，随口问他：“我这次还带了几套出来，想不想试试？”
“谢谢……”贺启舒怀疑自己是不是昨晚没睡好觉，竟有一瞬觉得眼前的郗子晋和多年前的他重叠在了一起，下意识地避开他灼灼的目光，看向前台墙上的世界时间，借口提醒对方，“现在已经九点半了，你……没有东西需要上楼拿吗？”
“啊，多谢提醒。”郗子晋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嗯，等我五分钟。”
目送他转身走向电梯间的方向，贺启舒忽然想起一件事，便匆匆叫住他，“等一下。”
郗子晋停下脚步，回转身来等他下文。
“所以在你的同事面前，我应该怎么称呼你？”顿了顿，说：“你是不是还叫……Spencer？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郗子晋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竟然还记得这个，迫不及待地确认说：“是的，你没记错，我还叫Spencer。”这个话题启发了他，在转身之前他也问出了自己的疑问：“Ramsey？”
在听到郗子晋熟练地叫出这个自己从初一就一直用到现在的英文名时，贺启舒开始相信，他们的距离从未遥远过，胸臆之中涌起一阵暖流，“对，我还是Ramsey。”
郗子晋望向他，“那是我帮你选的名字。”
“是的。”贺启舒很想继续和他这样畅谈下去，可是时间不允许，颇为无奈地指了指手表，含笑说：“别忘了，你只有五分钟。”
“抱歉。”郗子晋不好意思地轻轻挑了一下眉，才走出去几步，这回轮到他自己转身回来，带着歉意的笑容说：“我发誓，这是最后一件事。”
贺启舒忍不住笑了，“请说？”
郗子晋提醒道：“当着我同事们的面和我说话时请务必说英文，除非……是私事。”
“我明白的，谢谢提醒。”贺启舒对这个善意的提醒很能理解，事关工作，他和郗子晋就不再是熟人，而是代表两家公司，所谈论的项目话题必须在众人面前保持透明和分享。
“一会儿见。”
“嗯，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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