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斜,残阳蒸腾着热气。芜苇的发丝被打湿,紧紧地贴在脸上。裤子和上衣因为刚才的打斗而沾上了些许土灰印记。右手拎着书包,她站在分叉路口,背对着阳光。宋之言看不清她的神情。
“他叫什么?”
芜苇无意识地抿着嘴唇,看着眼前的人脸上带着擦伤,额头渗着血。她沉默了一下,道:“我自己的事,你不用管了。”说完,侧过脸绕过宋之言往前走去。
就在越过的那一瞬间,宋之言握住了她的手臂,一定要坚持问出来,“他叫什么?”
“别问了。”
握着的手臂微微用力,宋之言不放她走,“告诉我。”
芜苇一咬牙,回头道:“蒋海。”
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心脏一下子变得很沉重。
懊恼的情绪涌了上来。她不该跟他说这些,把他扯进来的。
他是她的谁,又凭什么帮她呢?
与此同时,宋之言松开了对她手臂的桎梏。
咋一听到这个名字,宋之言感觉有点耳熟。在哪听过呢?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想了一会,他隐约觉得宋爸好像提起过这个名字,但他心下也不确定,于是打算回家问问自己老爸。
“行,我知道了。”说完宋之言看到了芜苇皱着眉的脸,手焦虑地摸上了脑袋,来回抠了抠:“说出来你别吓到了啊......我爸也是混的。你刚看到了吧,就我爸那彪形身材跟大臂胸前的纹身,一看就知道不是啥正经人。说不定我爸还认识那位呢,等会我问问他去......”
“为什么?”
“啊?”宋之言抠脑壳的动作顿住。
“为什么帮我?”
宋之言把手放了下来,又慌忙地伸了回去,在脑袋上无措地抠了几下。
豆大的汗珠从额发里滴了下来,他的嘴唇动了动,没能立刻回复。宋之言心里暗急,道:
“我就想帮你!”
听到宋之言这样说,芜苇还是那三个字,“为什么?”
“因为我挺喜欢你的!”这回之言没想太多就脱口而出,刚说完自己就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了,脸上挂着一丝红晕。赶紧转过头遮掩住。
说起来,别看宋之言都高二了,其实之前一点恋爱经验都没有。原因就出在他对感情上的事特别迟钝,开窍特别晚。
上初中了,班上同学都普遍开始有谈恋爱的意识了。更甚者,卢郁小学四年级就交女朋友了,按理说有卢郁这么个朋友,耳暄目染之下,宋之言也不至于到现在也没谈过恋爱。可宋之言偏不,整个初中都沉迷在动画片和游戏机里,丝毫没往这边想过。有时叫上卢郁一起玩游戏,被卢郁以陪女朋友的理由拒绝时,他压根不在意,而且还对卢郁表达了鄙视。
等到了高中,好不容易开窍了,又一直没碰上中意的。于是就到了高二,还是母胎单身。
宋之言平时嘴炮打得厉害,可这会就表现出青涩了。
听到这句话,接着看到宋之言脸红红的转过头,芜苇也刻意低下了头,不再看他。脸上有些僵,不知道该作出怎样的表情。而心里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宋之言会说喜欢她。
从一开始,宋之言的出现就显得有些超乎寻常。先是在社区篮球场莫名其妙质问自己是不是喜欢她,还在偶然情况下把衣服脱给她挡裤子后面的污渍,后来又送她到医务室,再去办公室为自己提供校园暴力的证据......
除了第一次,后面发生的这一件件事,宋之言都是在帮她。她不认为自己身上具有什么特殊的东西,能让人这么对待。
更何况从小到大,芜苇从同龄人身上感受得最多的只有恶意......
“我不明白你...喜欢我什么......”
长得好看?芜苇自认并没有长得多让人惊艳,反而她的长相可以用寡淡来形容。且她浑身还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阴郁气质。
如果现在非要让宋之言给出个理由来,他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
回想第一次被卢郁调侃有个女生在背后默默喜欢着自己时,他就对她产生了好奇,只是后来在社区篮球场知道这是个乌龙事件。怪只怪那天的阳光微风恰到好处,他现在都记得光影在芜苇淡淡的脸上交织的样子,如画般梦幻,这一幕不经意间印在了他的心里。
后面的几次见面也都是碰巧,可宋之言把这理解为有缘分。
在看到芜苇全身是伤躺在医务室,表情仍然是淡淡的时,宋之言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坚毅。心里不由得产生了心疼和想要保护的情绪。
他也搞不清楚这是不是喜欢。只是带着一种想要接近的朦胧的想法,他就这么说出来了。
“我想保护你.....”
“是吗。”
保护?
是看自己可怜吗?芜苇嘴角微勾,露出极淡的自嘲。
宋之言不知道芜苇是这么理解的,也没注意到芜苇的表情。他点头,嘴巴突然跟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话一句又一句的吐露出来,“对!然后我觉得你长得也特别...特别...”脑海里疯狂搜罗形容词,可脑袋里的墨水实在不多,想不到其它词了。
“特别特别特别好看...”只能多加几个特别来表达程度了。
“成绩也好,我在公告榜还看到过你的照片,太厉害了......说实话,我感觉我这辈子跟学习都过不去了,听课跟听天书似的,上课就犯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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