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不着头脑的陶宋关了电脑从办公室晃出去，听到一声熟悉的“砰！”，拎着包的顾知寒从办公室大步出来，陶宋迎上去正要道歉，顾知寒一手给他掀开，尖锐地剜了他一眼。
“怎么了啊……”惶然和不安的情绪在陶宋心中发酵，想追上去，顾知寒的表情已经说得很明显了。
离我远点，否则我要你好看。
他站了一站，顾知寒倒了霉催的秘书灰头土脸踱过来，直叹气：“陶部长，恭喜高升。”
“什么意思？”
“小少爷刚才说，他马上申请调离部门，不在咱们这儿待了。”秘书微微笑着，似乎颇感欣慰。
什么跟什么……陶宋脑子都要炸了，明明还被顾知寒的眼神伤的心寒，现在又添上一抹烦躁，为什么突然要走？“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看他心情好像不太好。”
“是，陶部长你过来一下，小少爷说给你看个东西。”
跟着她走到顾知寒的办公室，电脑桌面上赫然陈列着《部落天下》游戏主页。陶宋觉得喉咙像是被人紧紧掐住，眼前一黑，颤着手挪动鼠标，秘书还在轻言细语，“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他说你问起了就给你看……”
ID跟给他发消息的玩家一致，点开游戏邮箱，刚才“你完了”的主题邮件正多了自己的新回复“有病？”
陶宋心凉了半截，顺势往下翻，眼睛痛了起来，“您的部落‘孤寒’于（x47,y345）跟‘飘来飘去’作战，战斗失败”。触目惊心几十条，正是自己的施暴记录。
陶宋耳朵起了嗡嗡的噪音，冷汗往下滑，脑子里只有三个字，我完了。
***
走在深夜的大街上，高档园区的门卡制度让陶宋有些心烦，但比起这一周的事情也不算什么。下班之后是八点了，先到顾知寒平时换汉服的房子等了等，没有人，再去他住的地方，安保不允许进入。灰头土脸地来回奔波了一个星期，连个人影子也看不到。
凌晨十二点，陶宋西装革履地拎包站在已经关闭的地铁站口外，疲惫地坐下点了根烟。
车蹭了没修好，新部长提拔了同事，月底业绩大考核……顾知寒的心肠很硬，说不见就不见，之前还自作多情以为他喜欢自己，可能只是一厢情愿。
火星一红一灭，群里有人敲他小窗：“飘哥，你盾掉了。”
掉了就掉了吧，掉了也没人敢打。他最近忙的根本顾不上游戏，尤其知道顾知寒是孤寒后，进游戏就是自我处刑。
“刚给了LTP两块七级地，你觉得合适吗？”
“多给也无所谓，他们回来玩了？”
“有的回来了，但大部分估计被打的失联了，还有的在公屏上骂人。服，组织上宽大处理，一个个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陶宋将烟蒂在瓷砖上一杵，“没事，别回怼，记得相亲相爱。王座也让给他们一块。”
准备打车回去，又接到个电话。老李，财务部的二把手，年龄比他大不了多少，一直以来关系很靠。对方声音细细：“老陶，我好像看到小顾了。”
“啊？”老李特意给他打电话应该也没别的意思，毕竟顾知寒是自己领导，看见他就想到自己。
“陪媳妇出来接待同学，现在还在酒吧，刚好像看见顾知寒了。他身边那一堆的帅哥美女，啧，富豪真好……”
陶宋不是滋味，自己大黑天游魂似的四处追荡，他顾知寒舒舒服服在酒吧里浪。看了看表，够累了：“你给我发个定位。”
陶宋上了车，无穷无尽的驶过，到了酒吧。
全市最有排面的酒吧之一，很多歌手没火前都在里面驻唱。陶宋看着很open，本质更偏向传统和保守，进酒吧很陌生。老李一看见他就笑了：“穿这么正经？”
“没来得及回家换。”老李是个普通周正的中年人，没特色到一看就忘。
“这么着急啊？赶来拍二世祖马屁？”老李往楼梯口一指，声音快被重度摇滚湮没，“我刚看见他上去，不知道走了没有。”
虽然是开玩笑，陶宋听见这句话还是不舒服，将刚点的马提尼一饮而尽。先把包放在这里，脱下外套上楼。
还没进去就被拦住了，说二层不开放，除非有会员卡。一张卡基础会费五十万，顶陶宋小半年工资，他阴郁地盯着服务员，对方后背发麻，“先生，请理解我的工作。”
“……”算了，陶宋要往回走，一阵欢声笑语从楼道拐过来了。顾知寒被簇拥在人群中，穿白T恤，牛仔裤，戴鸭舌帽，打扮得十分休闲。他们笑嘻嘻地挤出来，勾肩搭背说笑。
白影子夹杂在人群中，匆匆自陶宋身前掠过。
“知寒……”陶宋一喊，顾知寒好像没听见，大步往前走。陶宋矮了一截似的跟在后面，“我们说两句话吧？”
旁边的人都好奇地看过来。顾知寒推开他，唇瓣抿出一线满不在乎的冷笑。陶宋立刻被刺痛了，狼狈道：“我想跟你谈谈。”
“这谁呐？”一个漂亮女生啧啧地问。
顾知寒厌烦地往外走，人群让出一条路。陶宋追在后面，心想我他妈要不是因为喜欢早调头走了，放低自尊来求饶你以为很容易？
在一个角落停下，陶宋在他背后喊：“顾知寒。”
一瞬间，顾知寒转了过来，这张脸白皙俊美，唇瓣在灯光下苍白，冷笑过度刻意，像面具碎了一条纹，显出暗红的苍凉的底色。他说：“有什么要谈的，你要LTP消失，我就在你面前消失，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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