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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文学 >> 作恶 >> 第五十四章

季臻真这是带着老爷子兴师问罪来了。

邱月白、陆凌晨几个大少原本是约着聚会,因为有长辈来了,只能恭恭敬敬打完招呼,识趣地走了。走之前,陆凌晨用自己的肩膀撞了撞钟鸣的肩膀,眼神瞥向季臻真,意思是这娘们儿真烦。邱月白也烦躁得要命,那个叫石峥的男的已经追出去了,他现在急得不得了,只想追出去找钟鸣。但是他不能这么做,老爷子在这里,不能让他知道钟鸣。

邱月白恢复了那副冷漠的表情道:“爷爷。”

“我和臻真还没吃饭,找个地方吃饭吧。”邱老爷子面上滴水不漏,看不出喜怒。

邱月白只得答应。

季臻真很贴心说爷爷吃不惯日料,于是便找了一家中餐厅。

季臻真借着邱老爷子的威风,半撒娇半耍脾气地让邱月白给她剥虾,一来是想以此来扳回一局,警告邱月白她季臻真也不是好欺负的。二来在所有交往过的对象中她的确最喜欢邱月白,让喜欢的男人给自己剥虾有什么不对吗?

谁知道邱月白根本不吃这一套。一句,我不会,把季臻真堵得没话说。

季臻真心里生着闷气,当着长辈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表情有稍许变化。

邱爷爷把一切看在眼里,皮笑肉不笑:“月白,臻真是个女孩子,你要好好照顾她。”

“爷爷,我从来不吃虾,真不会,”邱月白嘴角向上扯,露出一个冷笑,“让剥虾的服务员来吧,吃进嘴里都一个味儿。”

季臻真不得不憋着气出来打圆场,这时候要是再坚持准会给长辈留下骄纵的坏印象。季臻真笑着说自己没关系,又说了几句漂亮的场面话,稍稍缓和了刚刚说教的气氛。

季臻真又开始积极给邱月白夹菜,可邱月白留在盘中,一口未动。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这顿饭就不尴不尬地吃完了。

事后邱月白没有受到邱爷爷一句指责,只是在邱月白在公司的日子变得难熬起来。邱爷爷不发脾气,但人人都畏惧,他像一个沉默的暴君,容不得一点反抗的念头,他要让邱月白明白不听话的后果。公司里要邱月白去做的事情越来越多,有时候居然要加班到凌晨一两点。他还要分出精力去应付难缠的季臻真和季家人。除此之外他母亲李依同的病情也不容乐观,做了几次化疗效果都不是很好,这几天他必须天天到医院报到。

这晚,邱月白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医院,医院干净得发亮的玻璃上映出他修长的身影。那镜中的人梳着大人的头发,穿着大人的西装,身上散发的那种疲惫感也似大人身上专属的,可谁会注意到他那张少年气的脸?

邱月白对大门到李依同病房的路线十分熟悉,拐了几个道,又上了电梯。当他看到病房门口站着的人时,脚步顿了一下,他实在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他----自己的父亲邱岸。

邱岸并没有进去,而是隔着门口透过玻璃看着里面的女人。邱月白也走过去,站到他身边。

李依同躺在病床上,因为化疗头发都掉光了,脑袋光秃秃的。她长得很好看,这会儿睡着了,闭上眼睛把眼里无尽的癫狂和仇恨都藏了起来,没有狰狞的面孔, 没有疯言疯语。或许是做了关于童年的美梦,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倒像个慈眉善目的尼姑。

这一家人以这种形式在医院团聚,居然有种诡异的温情。

邱岸从摸出一根烟夹在两指之间,又摸出了打火机。

邱月白把烟抽出来道:“这是医院。”

邱岸冷哼一声:“轮到你来管我?”

邱月白手上抓着烟没还给他。

两人陷入沉默,熟悉的沉默。

“你来干什么。”邱月白忍了忍,还是问出口。

“你以为我想来,”邱岸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医院的味道难闻死了。”

“不愿意来就滚。”邱月白冷声说道。他早该知道邱岸只是奉命行事来医院做做样子罢了,根本他不该问出口,不该对他抱一丝希望。这个他所谓的父亲是怎么样人他早就该明白。

“我们彼此彼此,你别装得太过。”邱岸轻蔑道。

邱月白一火,一把揪住邱岸的衣领往上提,十九岁的邱月白已经比邱岸高半个头,他俯视那张轻蔑的脸,举起拳头。

这就是他父亲,自己身上一半的血脉来自于他,明明是应该是最亲近的人,此刻他却恨不得掐死他!

“诶诶诶!这里不让打架!”一个值班的小护士路过,急忙吼道。

邱月白还是放下了拳头,松开邱岸的领子。

失去邱月白的支撑力,邱岸失去平衡,摔了个趔趄,可他整整被邱月白抓皱的领子,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满不在乎地走了。

邱月白一个人在原地,扭头看了看病房里睡得安详的李依同,突然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个充满压抑和生离死别的医院。

邱月白漫无目的地开着车,不知不觉就开到B大,他把车开到钟鸣寝室楼下,这个位置很巧能看到他寝室。

钟鸣刚洗完澡,穿着睡衣,端着装着几件刚洗好的衣服个塑料盆出来晒衣服。

两个室友打打闹闹,从寝室里一路闹到寝室外。一个像只弹簧似的单脚跳跳了出来,另一个拿着只拖鞋追了出来。弹簧扑在钟鸣身上搂着钟鸣的脖子转了一圈,躲在钟鸣后面。拿拖鞋的在后面骂骂咧咧。钟鸣很无奈地说了句什么,不过距离太远了邱月白没能听见。弹簧灵活走位,放开钟鸣企图弹回寝室,拿拖鞋的也不是吃素的,拖鞋飞出正中弹簧屁股。两人闹得太欢,战斗中不小心踢翻了钟鸣那盆刚洗好的衣服。战况激烈两人也顾不上什么道歉,再次开辟寝室内战。

钟鸣看着一地衣服也不生气,捡起来洗了一遍又出来晒。

邱月白就这么静静地在楼下看着他,他终于逃离了那个压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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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来了,接住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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